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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珺珺極受聞國安寵愛,她才剛上幼兒園,聞國安給她積攢的嫁妝就已經非常豐厚了,隨便其中一項,都是常人一輩子都掙不出來的財富。

  所以紀安寧其實並不擔憂,在這種前提條件下,也沒想過再去為珺珺爭取什麼。

  在這樣的定式思維下,聞國安突然要培養珺珺做繼承人,著實令人震驚。

  震驚過後,紀安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我以為……我以為爸肯定會選小松或者小柏呢。”

  聞裕心情更加複雜,因為松柏是他的兒子。

  當然珺珺也是他的寶貝女兒,可是當松柏出生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把珺珺排除出了繼承人的行列,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個人選只能從松柏二人中選一個出來。

  當然你若是說他重男輕女,他是絕不肯承認的。

  他自覺自己對女兒千疼萬寵,給她豐厚嫁妝,讓她一輩子甜甜美美無憂無慮,不讓她操心受累,怎麼能是重男輕女呢?

  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把女兒排除出繼承人候選者的行列,給些嫁妝做補償,在很多男性看來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

  即便是像聞裕這樣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都擺脫不了這種所謂傳統思想的桎梏。

  “你不樂意?”紀安寧問聞裕。

  聞裕心情複雜地說:“也不是不樂意,只是……太辛苦了啊。她是個女孩子啊。”

  紀安寧倒是能夠理解聞裕的想法。繼承人不是只繼承權力和資產,同時還要承擔隨之而來的責任和義務。每一次決策,每一次選擇和放棄,都是艱難的。

  這其實無關性別,只關乎性格是否堅毅,心志是否強悍。

  但長久以來的把女性視為弱者的刻板印象,使很多人特別是很多男性認為女性不適合擔當領頭人的位置。

  聞裕就是這樣想的。

  但紀安寧身為女性,尤其是她的成長過程中,沒有長輩給她做這種洗腦,並且因為沒有人可以依靠,她只能自己去做每一個決定,因此,她雖然多多少少也受這個社會方方面面的影響,卻能比聞裕更快的掙脫這種思想的桎梏。

  “我覺得沒什麼不行的。”她說,“我自己不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這兩年我學著做投資,一開始的時候真的覺得好難。每次想到我做下的決定可能會導致幾百萬上千萬的錢賠得底掉,我就好恐慌。可是後來慢慢的經驗積累,遇到的情況多了,感覺心裡素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我想著,能力這種東西,不是天生的,跟性別更沒關係。”她說,“我們的孩子智商不會不夠,情商和能力這種東西,全是後天培養教導出來的。我不信你一出生就能做大生意,你也是爸一手教出來的不是嗎?爸既然選擇珺珺,就會好好培養她。沒有什麼不行的。”

  聞裕承認紀安寧說的有道理,他畢竟不是老古董。

  其實在公司里,他也尊重那些有能力的女性,會平等的給她們競爭和晉升的機會。可事情一旦落到自家,那些刻板的、陳腐的思想就跑出來作祟了。

  此時剝開那些疼愛女兒、不想她受累受苦的溫情面紗,直面事實的真相,也不得不捫心自問:我真的重男輕女嗎?

  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社會發展至此,重男輕女不是只體現在穿衣吃飯,虐待不虐待女兒上,更深層次的體現在一個家庭是否給女兒提供了和兒子平等的權利和機會。

  這其中,尤其重在教育資源和繼承權上。

  紀安寧拍拍自己孩子爸爸的手臂,說:“你去跟爸談談呀,看看爸是怎麼想的。”

  聞裕點點頭。

  他特意找了個時間,坐下來想和聞國安好好談談。

  聞裕問:“爸,你想把珺珺培養成繼承人?”

  聞國安把老花鏡往下一拉,眼皮一撩:“怎麼?你有意見?”

  聞國安才不給聞裕搞民主呢,他是聞裕老子,他就是封建大家長,這事他說了算。

  “有意見憋著!”他說,“我已經決定好了,就珺珺了!”

  聞裕差點被他噎死。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不是,您怎麼突然就有了這個想法呢?那松松柏柏呢?”他揉著額角問,“松松柏柏就不是您孫子了嗎?您就不愛他們了嗎?”

  聞國安再次抬眼,他自己的神情也有些複雜。

  “誰說我不愛松松柏柏了。”他說,“你小子別亂扣帽子。都是我的孫子孫女,我都愛!”

  聞裕問;“那您到底怎麼想的?”

  聞國安摘下老花鏡,嘆了口氣。

  “我是想著,松松柏柏是男孩子,肯定跟你一樣,長大了都不是好東西。”聞國安嘆氣說。

  聞裕:“……”

  等一下,什麼叫跟我一樣?什麼叫不是好東西?

  “但是我珺珺啊,一定是個好孩子。”聞國安說,“可這世道,好人都吃虧受欺負,壞人才能活得滋潤。我不擔心松松柏柏,但我就想著,我不能把珺珺養成個傻白甜,我得好好教她。”

  聞裕點點頭,聽起來雖然三觀有點不正,可人的屁股都是歪的,聞裕也不想自己閨女將來吃虧。

  這點上,他是支持聞國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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