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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啦A夢存錢罐里,有兩千一百四十零三分。池羽拿出來一張張數過。自他從醫院回到家那天起,到梁熠川葬禮那一天,他清點過無數次,生怕漏數一枚硬幣。

  最開始康復的時候,他還沒找到工作。要不是於老闆讓他在雪具店開始坐班,他都差點交不上當月房租。他當時就做好準備睡車後備箱半個月,等可以走路了再去找別的工作賺點塊錢。就那個時候,他也沒想過動這兩千塊錢。可惜的是,他也從未有機會,把這些東西親手交到梁熠川家人的手裡。

  他倆的結局在三年前已經書寫好,他避無可避。既然總有說出事實的那一天,不如在那時候,告訴他百分百的事實,還給他屬於梁熠川的全部的記憶。

  這才是他能送給他的,最好的東西。

  第44章 信任

  池羽是第二天一大早去找醫生拆的石膏。剛拆完石膏,胳膊還不能完全伸直,池羽就從診所直奔雪場開練。

  那天,跟據線報,黑梳山後山雪好。中午時分,大雪飄飄,梁牧也在纜車頂上,穿好了雙板等他。

  這副Bent Chetler板腰寬120mm,比普通大山板寬,增加浮力。池羽則是帶上了火紅的一塊指向型雪板,是Jones的「飛行家」。他早上在滑道內,懶得滑下山取他的粉雪板,用便攜螺絲刀把固定器後移一英尺,讓板頭浮起。陽光穿過鏤空的板芯,把火紅的大山投映在雪上。

  道外條件非常好,幾乎空無一人。新雪剛下一晚上,池羽剛滑兩步,就帶出一小股流雪,順著三十多度的斜坡直接滾落到坡底。

  梁牧也很了解雪山,所以他停住了,沒再繼續前進。

  池羽也停下來,用雪板垂直鏟了一塊半米左右的雪塊。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半晌,池羽重新踩上固定器。

  「可以走,走吧。」 他對身後人說。

  梁牧也卻沒有跟。他看著池羽,說:「不要因為我拿了相機,你就……」

  池羽向他走近了兩步,摘掉了雪鏡,又鬆開了頭盔,側過頭來聽他說話。

  梁牧也就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照不照相都無所謂的。昨天剛下的新雪,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如果條件不理想,可以改天。你下禮拜還要比賽,我不想節外生枝。」

  他早就過了為了證明自己而逞能的年紀,也從不把冒險蠻幹和所謂男性氣概掛鉤。自從慕峰事故之後,他的態度更是轉變許多。慕士塔格C2附近的冰縫人盡皆知,黑天不走冰縫區也算是基本常識。可是連陳念,他最信任的朋友,最優秀的登山運動員,都可能因為急功近利而無視眼前的風險。他離開這個圈子,除了覺得追逐首攀速攀記錄本無意義,還有一層原因。他很難再信任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王南鷗這樣的摯交好友。他更難信任自己。

  池羽沒說話,也沒有質疑他。他只是蹲下來,用手掌按壓雪塊,確認積雪穩定性。又從外套兜里拿出一張黑色小卡,把晶瑩雪片放在上面,對著陽光觀察晶體的結構,再次確認雪況。

  「這裡是北面,新雪早被吹走了。你抬頭看看樹就知道。我們現在腳底下的是比較硬的積雪,肯定是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坡度不超過三十,雪塊的結構也很穩定。你都沒有AST訓練,我不會帶你去暴露程度高的區域。」

  「我說的是你,」梁牧也說,「我也不希望你冒沒必要的險。」

  池羽點點頭,知道他是在說下周的比賽。他開口道:「我知道。我說了可以,請你相信我。」

  梁牧也對上他的目光,半晌,他點頭同意。

  事實證明,池羽是對的。這片道外區域無人到過,積雪穩定又鬆軟,是最理想的條件。梁牧也肩膀上背著個背包,帶著他的尼康小相機,追著池羽拍了一下午,拍靜態也拍動態。拍雪花飛揚下他的眼睛,濃黑如羽的睫毛,也拍他在未有人動過的粉雪上刻滑。

  池羽說比做愛更爽的是粉雪上的背山轉彎,他就拍他在風暴之中轉身,從流雪中如利劍般鑽出。

  回城的海天公路上,池羽不斷超車,偶爾飆上一百二。他倆的雪板在後備箱親密接觸,而梁牧也湊近了他右耳,執意跟他咬耳朵。

  那天,他們回的海港城2603,梁牧也的公寓,只因為離得更近。池羽扒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騎在他身上做愛,繃緊了腹肌在他身體上起起落落,反覆找讓他自己覺得舒服的那一點。梁牧也放任他做,懶洋洋地撐起來身體看著他。

  往常性愛過程中,他習慣了總是主導,做所有的累活兒,跟他在一起的也多是漂亮男生,腰瘦得一把都能握住。做到最後,對方總是哭著說累了要停,梁牧也要哄著摟著才能做下去。可池羽跟他們都不一樣,且不說他脫了衣服一身漂亮的僅僅屬於和自己一樣的運動員的肌肉,腰腹部尤其有力量。池羽做起愛來像一匹狩獵的狼,眼睛裡面發著光,攻擊起來又狠又准,還不知疲倦。

  到最後,池羽竟然還有精力配合他,他一手抓著床架,隨著他捅進去的時候擺著腰迎合。他們的節奏其實並不太快,可梁牧也每操進去一次,他都跟著叫一聲,聲音啞得不行,梁牧也覺得情慾的浪到了頂,把他用力按在自己身上不能動,臀部收緊了,借著床墊的彈性反覆彈起來,性器在池羽的後穴兇狠地進出。池羽這回聽話了,摟緊他的脖頸,在梁牧也的耳朵邊上急促地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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