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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萃,八小時,可可味的。”

  他表情溫煦地一笑,“看來你不喜歡果酒……”

  “嗯。”我點頭道,“我喜歡的和你喜歡的,終究不同。”

  “美雪,跟我……”

  “裴葉,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吸毒的女人不如雞。”

  他剛才那抹溫煦的微笑忽然間變得慘澹起來,他咧了咧嘴,沒再說話,只是咖啡喝得極慢,仿佛在有意拖延時間一樣。

  我沉默地坐在沙發的一角,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腳邊那把藍色雨傘上垂下的雨滴出神。

  等他喝完咖啡,我便送他去了停車場。

  在他的車前,我望著他,說:

  “裴葉,忘了我吧,就當我這個人從未出現過。”

  “如果……忘不了呢?”

  “如果忘不了……,我也不知道。”

  當他奔馳的尾燈在醫院拐角消失的剎那,我開始往回走,一個人,搓·著越來越冷的雙臂,慢慢在飄滿冷雨的庭院中往回走。

  在打開房門的剎那,我再也忍不住內心仿若撕裂般的陣痛,靠在門後捂臉痛哭起來。

  我恨季燃!

  我恨楚寒!

  我恨裴葉!

  也恨自己!

  ……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軟·綿綿的貓叫,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突然扯了扯我的褲腳。

  我抬起頭看了看“搖·頭·丸”那張呆萌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它又軟糯地叫了一聲,慢慢地垂下了小腦袋,眼眶中似乎正有淚流出來。

  我輕柔地把它抱在了懷裡,輕輕安撫著它那和我一樣的無處安放的感傷。

  我說:“搖·頭·丸,你知道嗎,他說男女之間不能送傘,因為傘和散同音,送傘,就是要同那人分手的意思。”

  我悽然一笑,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是啊,搖·頭·丸,可是那把傘明明是用布做的啊,那把傘的名字,就叫‘不傘’啊,他為什麼……就是猜不透呢?

  我不是不愛他,我是害怕自己愛他啊,他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第19章 楚寒

  季燃走後,我先去廚房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她在被季燃虐·待了那麼長時間後,已經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我走過去把手指輕輕地探向她的鼻翼,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雖然早有這種擔心,但我還是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女人這麼不禁打。我走回客廳,烤了一隻雪茄,一邊抽一邊焦躁地來回踱著步。

  老實講,我並不想殺人,更不想處理屍體,是季燃一門心思想讓她死,現在她真死了,我忽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直到日色漸漸暗了下來,我才下定決心出了門,去刀具市場買了幾把碎骨刀。

  買完刀後,我一想到家裡有個死人,不禁還是有些發憷,直接開車去了“茶馬酒吧”,一連喝了兩天酒,直到第三天的夜晚才開車回了別墅。

  開門之後,我便借著酒勁提刀直奔廚房,不過讓我吃驚的是地上只剩下了一灘殷·紅的血,早已沒了那女人的影子。我突然感覺心臟停跳了一拍,就在這時,腦後有一陣疾風突然襲來,伴隨著刀具墜落的“咣當”聲,我同時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

  我醒來時,發現那女人正拿我的手機打著電話。

  她用雙手捧著手機,渾身打著哆嗦,在電話接通的剎那操著哭腔喊了一聲:“爺……”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從窗戶往外看外面全是山,周圍沒有人家。”

  “你等等,我用地圖查一下。”

  “爺,地址已經發給你了。”

  “他?他好像被我砸死了,用球棒。”

  “嗯……嗯,我聽你的,爺,我都聽你的。我就留在這等你,我哪也不去。”

  她掛斷電話,突然朝我走了過來,我覺得我必須站起來,否則就死定了,但試著轉了兩下脖子之後發現頸椎根本不聽使喚,大概已經被她砸斷了,我又試著動了動手臂,發現手臂同樣不聽使喚。

  我無奈地眨了幾下眼睛,忍痛拼命思考著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哄她送我去醫院?

  誰知她在看到我眼球轉動的瞬間突然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尖叫,隨後握住了旁邊一支白色的棒球棒,我看著她用盡全力揮動球棒的姿勢,忍不住笑了起來。

  ·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河邊的石頭上,一條腿已經沒了,右邊還少了一條手臂,一個陌生的男人正拿著我買的碎骨刀砍著我的左手。

  他一邊砍著我左臂的關節,一邊向身邊的女孩詢問道:

  “都錄下了嗎?”

  “錄下了。”那個剛才把我打傷的女孩顫抖著問:“只是,你讓我錄這些東西幹嘛?”

  “你不是說你會害怕嗎……”那男人喘著粗氣,說起話來倒是慢條斯理,字字清晰,“害怕自己一旦接受了我的喜歡,就會一輩子活在被我拋棄的恐懼里,因為我了解你的過去,手裡握著你的把柄,而你卻兩手空空。現在……現在我就是要把我的把柄交到你手上。”

  那女人盯著他看了很久,最後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顫抖著嘴唇說:

  “嗯,爺,我都聽你的。”

  “那你去路對面吧,藏在溝里……幫我看著點人,有人過來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好,我知道了,爺。”

  那女人剛轉身,陌生男人又突然叫住了她,他問:

  “噯,晚晚,現在……我們平等了吧?”

  那女人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說,河水嗚咽,我沒有聽清。

  那女人走後,那個男人用刀刃拍了拍我的臉,“還醒著呢吧?”

  我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笑,問:“你知道人最邪惡的地方是什麼嗎?”

  我突然睜大了眼睛,拼命掙紮起來。

  他並沒有理我,因為我渾身上下能動的除了五官,就僅剩下一條腿上腳趾而已,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其實人最邪惡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無論做什麼都要追求意義。”

  說完,他便舉起了刀,一下砍掉了我的左手,他拎著手指把我的手臂舉了起來,對著月光細細查看著我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那戒指是季燃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對著那枚戒指看了許久之後,突然把戒指取了下來,丟進了地上的一個黑色塑膠袋裡。

  我瞬間皺緊了眉頭,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努了努嘴唇,我說:

  “我·操·你·媽……”

  在他握緊碎骨刀朝我的脖頸劈過來的瞬間,我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我又想起那個男人來,那個在紙醉金迷的午夜奪走了我第一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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