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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欣然卻是失笑道:“諸位,諸位不必這般著緊,都護府並不是在諸位之中去做一個非此即彼的決斷,”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嘛,全部都要:“若依我之見,王東家願簽軍令狀的話,這筆買賣讓給他也無妨。畢竟,鎮北都護府如今所需不只米糧。”

  說著,黃雲龍便打開了一張巨大的紙頁,只見上面赫然寫著:

  米糧五十萬石,四百錢一石,籌集至亭州城;

  竹料一百萬根,三十錢一枝,籌集至指定位置;

  牛皮五千張,五百錢一張,籌集至亭州城;

  其餘皮料十萬張,兩百錢一張,籌集至指定位置;

  櫸木若干,尺寸……,五百錢一根,籌集至指定位置;

  楠木若干,尺寸……

  魚膘膠若干,……

  玄武岩若干,……

  麻布若干,……

  這張數量恐怖到叫人戰慄的紙頁貼出來,這些先時激動地爭奪買賣的商賈竟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如果說米糧那筆買賣叫所有人覺得是一個大餡餅的話,那現在放眼看過去,鎮北都護府的餅……有點多,會撐死人的。

  一直靜默旁聽的薛瑞忽然起身向岳欣然一禮:“在下將說之話若有不入耳之處,還請司州大人恕罪則個。如今場中諸位同行俱是整個大魏一時菁華,鎮北都護府所需實是海量,縱我們能籌集,恐怕亦需投入全部身家才能勉力為之,恕我冒昧相詢,都護府要如何相償呢?”

  這是個好問題,也是王道遠心中的疑問。

  如果說,鎮北都護府此次交易的只有米糧買賣 ,那他王道遠傾盡身家也絕不會遲疑,薛白韓的先例在前,以鎮北都護府的實力,定能償還,叫他從中獲利,至不濟,聽聞新的都護府將遷往北面,新城之中,那些地皮、鋪面做上十載,也夠王氏回本了。

  但是,眼前都護府所需,遠遠不止米糧,還有這樣多的物什,場中這許多大商賈,若是人人竭盡全力,不是辦不到,而是,他們若都辦到了,都護府能不能買得起的問題。畢竟,新城的鋪面就算全部賣乾淨了,能不能叫他們回本都是個問題。

  他們可不是頭腦一熱,看見利潤便願意將全部身家都投進去賭一賭的小商小販。先時之所以為米糧買賣爭奪,是大家去搶鎮北都護府一個獨一無二的地位,但現在,鎮北都護府的胃口這樣大,註定任何一家都不可能獨自滿足,甚至是需要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全力參與才能滿足這個需求,失去了政治上獨占的可能,其回報就要打個折扣;而單純作為一筆買賣來看的話,獲利再豐,投入這樣巨大,買家的償付風險卻是急劇增高,畢竟,這麼多銀錢,如今一窮二白的鎮北都護府怎麼還?縱使過往信譽再好,事實就是事實。

  薛瑞這看似不敬的疑問,卻是場中所有商賈的疑問。

  岳欣然卻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她笑道:“薛大東家問得好。”

  然後,她卻起身,逕自走到南面的花窗前,南望而道:“我猶自記得,今春之時,與韓東家、薛二東家相識於益州之時的情形,清茶流向四海,益州官學名聞大魏,仿佛已經是久遠之事,現在回想,卻不過寥寥數月而已,諸位襄助之下,非止益州,亭州也已經改換新顏,短短時日內,能這許多天翻地覆的變化,諸位功不可沒。”

  韓青、薛豐連忙起身相謝。

  薛豐乃是薛瑞的胞弟,薛瑞身體不好,多是他在外奔波,先時往益州、亭州俱是他在,他連忙道:“司州大人太過客氣,容我說句不恭敬的實話,我等從益州追隨司州大人到益州,不過是因為司州大人處事公允,從不叫我等吃虧。在商言商,先時辛勞皆有斬獲,若天下的買賣都似與司州大人這般痛快,那我等寧可累到斷氣也會笑的——實是當不起司州大人這番謝。”

  眾人俱是不自禁笑了起來,岳欣然也擺擺手道:“諸位賺的,俱是該得的。昔日我記得在益州,諸位中的許多人皆在清茶商會之中,好在如薛二東家所說,商會沒叫諸位虧了銀錢,故而,方才薛大東家所問,鎮北都護府如何償付,叫大家不致虧了銀錢,我今天還能繼續有番新的提議。否則,我也沒有顏面再說此事。”

  韓青與薛豐對視一眼,二人曾在益州清茶之事上,為爭奪封書海的茶詩相持不下,聞言俱是心中一動,隱約有了些揣測,上一次,借著益州清茶,岳司州成立了清茶商會,將清茶的拍賣處置得清清楚楚,非止是將清茶賣出了一個好價錢,還借著拍賣,將清茶營銷的份量與地域劃分得明明白白,不致出現競相拋售的情形,保證了清茶的品牌與價格,更借商會將他們這些人攏到手心,牽著他們從益州到了亭州。

  如今,司州大人已經從昔日陸府的話事人成了正四品高官,不知又會有怎樣一番提議?又是什麼樣的提議,才能將鎮北都護府所需如此海量的財物悉數抵償?

  就是提問的薛瑞,也不由湧起巨大的好奇來。

  岳欣然笑道:“既是與清茶商會相關,還是請清茶商會的會長來與諸位分說一番吧。”

  清茶商會的會長?

  就是韓青與薛豐也不免一怔,上一次見到王登本人還是在益州拍賣清茶的時候,上一次收到王登的書信還是在暮春,提及北上亭州運糧之事,好長一段時日未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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