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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裡都可以,」許延聲最近瘦了,好不容易養的幾兩肉就那麼容易瘦沒了,謝逐橋撩著他耳邊的頭髮,「在家裡待久了有點悶,我傷好了,想出去走走。」

  出去玩,就和一起在外吃飯,約會一樣,都是兩人不曾有過的經歷,許延聲雖然不浪漫,但也想和謝逐橋創造這些新鮮的事物,所以他沒拒絕。

  出門要帶的東西都有謝逐橋在準備,許延聲只帶了人,上車時才問:「去哪裡?」

  「L市,」謝逐橋看見許延聲明顯的動作停頓,若無其事地說:「你在那邊長大,我沒見過,想去看看,可以嗎?」

  散心的事是謝逐橋提的,去哪裡肯定也是他說了算,許延聲把安全帶系好:「隨便。」

  於是他們出發了,謝逐橋其實不敢開車,腰傷也不支持他開很久的車,可旅遊本身是一件享受的事,他們需要旅途中獨有的親密。車子上了國道,慢悠悠地吹起了滿地塵埃。

  許延聲睡了很久,醒來才發現哪裡不對,望著窗外看了很久:「怎麼到這來了。」

  謝逐橋給他遞了水喝:「這不是你長大的地方嗎?我想看看。」

  許延聲不記得他給謝逐橋說過這裡,本來就不是值得回憶的事,怎麼會講的那麼具體。但也沒在意,說都說過了,只是回來看看有什麼關係。

  剛好是周六,盛夏的傍晚,小區里亮起了燈光,然後是柔和的音樂與噴泉,兩人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著,觀望著世界的繁華和喧囂。

  「小時候有這樣嗎?」謝逐橋問。

  不知是想到什麼,許延聲笑了下:「這小區以前還挺有錢的,想想徐領江好像對我也不差。」

  「那時候會來玩嗎?」

  年紀小真好,什麼都不用顧忌,面前一群小孩在噴泉里奔跑,濕了頭髮又濕了衣服卻還在笑。

  許延聲反問:「你覺得我會嗎?」

  「不知道。」謝逐橋實話實說,勾著許延聲的尾指,在人群中獲得獨屬於他的隱秘,「現在的你肯定不會,可要是小時候的你過得開心呢,無憂無慮的,肯定也和他們一樣瘋。」

  許延聲似乎心情不錯,霓虹燈照亮他的眼睛,璀璨而絢麗像極了煙火,潮濕的新鮮的空氣在鼻尖纏繞,像是重獲新生,從自我囚禁的牢籠里終於掙脫出來。

  「聲聲——」人群中突然有人在喊。

  謝逐橋勾著的那節手指突然在抖,緊接著變得僵硬,他朝許延聲看去,卻發現許延聲正望向人群,不確定的眼神似乎在尋找什麼。

  謝逐橋溫暖的掌心握住了許延聲整隻手,帶著他望過去,指向正確的方向:「在那裡。」

  許延聲甚至沒問謝逐橋為什麼知道,跟著他的指引看去,那麼久了,謝逐橋幾乎沒有在許延聲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難以置信又驚慌失措,像極那一天問「謝逐橋,你是死了嗎」的樣子。

  人潮擁擠,那麼多人,許延聲還是看到了那個人,看著她笑著摸著一個小男孩的頭,不明亮的燈光下,許延聲看到了她的溫柔。

  「她一直在找你,」謝逐橋和他望著同一個方向,「找了很久,因為找不到所以選擇住在這裡,想著萬一有一天你願意原諒她了,回頭不至於找不到她。」

  「......你怎麼知道?」

  謝逐橋拍了拍許延聲的背,很輕地吻了吻他的臉頰:「上輩子她來找過你。」

  上輩子謝逐橋的名氣那樣大,出車禍時許延聲的身份也被挖了個乾淨,照片、年紀、背景,再深層次的關於徐領江的當然不會被人知道,可一開始這些基本資料卻在網上瘋傳,他們當然沒有想要許延聲好過。

  於是許暄也看到了那些新聞,她輾轉去找,找到了許延聲所在的醫院,也找到了六年前一別後再也沒有見過的許延聲。

  許暄告訴謝逐橋:「我是聲聲的媽媽。」

  這個在許延聲印象里從來沒有喊過他名字的女人,自詡是他的媽媽,她注視著許延聲的目光那麼溫柔,謝逐橋幾乎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可她又說:「在他眼裡,我是個只要錢的保姆。」

  這樣的敘述似乎很複雜,但許暄不願意多說,她確實只是個保姆,頂不了許延聲生母的身份,而許延聲的父親另有其人,許暄其實看不上徐領江的錢,連言語上的高攀都不想。

  她說自己找了許延聲很久,又說許延聲一定恨了她很久,她像個母親一樣撫摸著孩子的額頭和臉頰,眼淚像珍珠一樣的流,誰知道當初分別再見會是這個樣子呢。

  許暄顛三倒四地說了很多話,表達最多的事尋找和想念,謝逐橋都聽了,後來聽許暄說她住在L市,如果許延聲醒了希望可以見他一面。

  這麼多年沒見的人不可能真的只是找不到那麼簡單,許延聲恨一個人向來很認真,他沒說過,謝逐橋也不會輕易去問。

  前幾天聽許延聲提起他的身世,謝逐橋終於想起了許暄的囑託,許暄給的電話號碼他自然忘了,地址卻還記得,本來就是打算帶許延聲來看看的,可許延聲又病的那麼巧,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原來許延聲也想她。

  許延聲和許暄分開在七年前的夏天,許暄最後也沒能看到自己養到十八歲的兒子讀上大學,走上社會,好在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長大後的許延聲終於還是回來了。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謝逐橋慢慢撫摸著許延聲的後背,替他平復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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