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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煜在沈懷霜耳邊低聲道:「你不答應我。」

  「我總會一直——」

  「想辦法讓你願意為止。」

  ……

  那一次,沈懷霜深刻地體會到了從雲端跌落的浪潮。

  太過於洶湧,太過於瘋狂。

  他在浪潮中起起伏伏,從骨縫裡頭冒出蘇癢,他又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變成了天地間的一株草,否則他怎麼會那麼渴求水源,生機與新意不斷地從骨縫裡冒出來。

  沈懷霜以前都會把那些聲音壓下去,可時至今日,他鬆開緊咬的唇畔,透明的結界封住了那要了命的低`吟。

  好難形容鍾煜聽到那聲音時的感覺。

  那聲音獨屬於他,沈懷霜不自覺攀著他的背,緊抱著、依賴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像纏繞在鍾煜頭腦里,聚焦成了滅頂,從頭到尾徹底澆灌了他。

  原來他要他情願竟是這種感覺。

  原來世間的愛意是情願,而不是作繭自縛。

  青年緊繃的背肌理流暢,肌肉收緊,又放鬆,起起伏伏。他吻了沈懷霜好久,期待地看著他在自己身下綻開、釋放,那雙清透的眸子從聚焦到失神,再到緊緊地擁住了他。

  那是鍾煜曾經最虛妄、最隱秘的夢境。

  可到了今日,一切卻都成了真。

  汗水混在一起,鍾煜貼著沈懷霜耳根道:「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誘哄般的語氣,又是那樣,沈懷霜迷迷糊糊地捧住了鍾煜:「我好像……不行。」

  鍾煜埋頭吻了上去:「你慢一點。」

  沈懷霜自然而然地觸上了鍾煜的胸膛,在他掌下,淋漓的汗水匯聚,指尖下,縱橫著青年的疤痕,像承載著他所有的過去。他看了好久,看得視線模糊,旋即又蒙上了水汽。

  十指糾纏在一起,緊扣在枕邊。

  用力到極致的時候,聲音也變得失控。

  沙啞的。

  失控的。

  低訴的。

  沈懷霜:「……這樣可以了?」

  鍾煜:「你抱著我,還是我來。」

  屋外水流潺潺,寒池邊泛了天光,蓋住了屋裡的聲響。

  沈懷霜面上淋了汗,閉著眼,用力地反扣住鍾煜的背。

  「沈懷霜。」

  愛這個字,好像無論哪個場合都不便於脫口,可沈懷霜的的確確聽到了鍾煜攬著他的背,低訴著,說愛他。

  愛他,愛他。

  沈懷霜眼角滑落過淚花,半仰著頭,道:「 我聽到了。」

  有一瞬,他找到了游離飄蕩時的安定,就在他懷裡,他眼前。

  第136章 檀郎、檀郎

  到了大禮當日,沈懷霜和鍾煜一反平日的打扮。兩人平時都是簡衣銀劍,今日他們身上都換著華貴的紅衣,衣擺綴著鮫紗、明珠,簪著互相為對方選的玉冠,腰上帶著同一塊同心佩。

  萊陽山莊的正門大開,兩人齊齊從萊陽山莊跨出來。

  正席分兩側,有百來階的長階,一側是坐著鍾煜的親友,一側坐著沈懷霜的自家人。

  正座上,崐侖掌門面色含喜,幾個老頭難得沒有吵架。

  蘭陵梳起了婦人髮髻,面容還是如當年姣姣,依稀可見少女模樣。早上,她在鍾煜身邊繞來繞去,當年鍾煜怎麼送她出的嫁,她就怎麼送鍾煜接的沈懷霜。

  蘭陵想到傷心處,她一抬頭,就撞見了鄒然給她擦眼淚,她懷裡的小女孩親了親她的面頰,要她不要傷心。隔壁的昭成撐著額角,掀起眸子,喬裝後的女帝還是擋不住天家氣派,她望著鍾煜,眼底有幾分感懷,在鍾煜走來的路上,她先朝鐘煜敬滿整整一杯酒。

  席上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朝正座走來的兩人,鍾煜牽著沈懷霜的手,一直望著他,他一邊走一邊笑,好像儘可能想把這一刻走得再漫長一些。沈懷霜低頭笑著,反扣著鍾煜的指節,他把鍾煜牽得很緊,替他們兩人探著前路。

  鍾煜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先生,等跨上最後一段石階,你就能看到前廳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沈懷霜在鍾煜耳邊低聲說道:「我等了這些時日,總算是能看到了。」

  山階之上,他們互相牽著彼此的手,走上了最後一個台階。身上紅衣搖晃,拂過紅鯉池畔。

  山莊前廳四周掛著長條的清水鈴,暗金、梅紅、金黃的錦鯉爭先恐後地在水池內翻滾,躍過水麵,划起長長的水弧,風過時,清水鈴叮叮搖晃。

  前廳正中,正對著兩人的正是一張寬敞的書台,台上筆墨紙硯全齊,中心正落著新剪的庚帖。

  沈懷霜握著鍾煜的手,忽然不動了,短暫的一刻之後,暗紅長綢之上,仙童灑出無數花瓣,紛紛揚揚如春日落英。

  「恭喜二位結成道侶。」稚童的聲音朗朗地傳來。

  「爹爹,你們要長長久久。」

  玉簪花混在合歡、牡丹中,又飄落在沈懷霜的發上。

  沈懷霜聞著縈繞在鼻尖的香氣,驀地聽到了頭頂上群鳥振翅的聲響。

  山莊之上,所有鸞鳥振翅久久徘徊於山莊之上,周圍絲竹聲泠泠,奏的樂曲竟都是仙門人用的清樂,鸞鳴聲與仙樂齊奏,一時恍然如飛升時。

  「恭喜恭喜。」

  「這麼多年了,總算得償所願。我說你倆可要好好的,知道了不。」

  「十里紅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在弄婚娶大典,根本不是結哪門子的道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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