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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昭也說:「泊謙哥哥在申請北大研究生。」
周維揚沒驚訝,他上個禮拜就知道這事了。
他轉了個身,背對書桌,靠在桌沿,「申吧,彌補一下遺憾。」
周泊謙淡淡笑著,沒接茬。
周維揚看了一眼棠昭。
她站在旁邊,低著頭玩手機。
過幾秒,周維揚兜里的手機震了下。
棠昭問他:你要看話劇嗎?戀愛的犀牛,今天六點的場。我有兩張票,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周維揚:就兩張?
棠昭可能有點難為情,稍稍側過身,沒讓他看她的表情:嗯,我只想和你去,你不要說。
周維揚看了眼她在光下粉色的耳梢,答覆爽快:去啊,為什麼不去。
他輸入的字剛發出去,周泊謙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對了昭昭,那個電影選角的事——」
兩人同時看他。
見她臉上帶點笑,周泊謙要說的話頓了頓。
棠昭急忙收斂了神情,問他:「怎麼了?」
「聽說你選上的是女二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過錯,這件事爺爺讓我做,我沒有做好,對不起,讓你錯失這個機會。」
他如此鄭重的一聲道歉,讓棠昭慌了神,她趕緊擺擺手說:「沒事的啊,能選上我已經很開心了。不管是什麼角色,都是我的榮幸。我怎麼會怪你?」
周泊謙手抵著眉心,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只是突然想到這個事,一時半會兒很是內疚,棠昭的解釋再真摯也無濟於事。
周泊謙摘掉了眼鏡,搖搖頭說:「我可能真的不太會做人吧,也不是什麼重要任務,這麼簡單的事情我都辦不好,肖策當時說不合適,其實也是在斟酌,我但凡多說兩句……」
「事情都過去了,」周維揚捲起一張獎狀,在他額角敲了一下,把周泊謙的話敲了回去,「選角本來就不是一錘定音的事,更不可能取決於你這無關緊要的一環。往大了說,一個片子紅不紅都是看運氣,運氣哪兒由人做主啊?」
捲起的獎狀又被他丟回桌面。
「一條路走不通就換一條,不同路不同收穫,沒必要鑽牛角尖吧?」
周維揚說著,折身看看他表情,默了默又問:「是不是爺爺說你什麼了?」
周泊謙搖頭:「他說我兩句我說不定還舒坦些。」
周維揚打趣他:「心理素質不行啊周泊謙,這點事別想那麼嚴重。」
而後拍拍他的肩膀:「振作起來,祖國的外交事業還指著你添磚加瓦呢。」
周泊謙笑了,往椅背後仰:「你少拿我開心。」
周維揚沒搭理他了,他拎了件外套,出門的時候給棠昭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走啊。
棠昭快步跟上。
周泊謙好奇問一聲:「你倆幹嘛去?」
周維揚頭也沒回:「約會。」
周泊謙愣了下:「真的?」
「傻子,」周維揚奚落一句,看他身側的棠昭,「跟他說什麼他信什麼。」
棠昭眼睛彎彎,抬起一雙明亮的杏眼,看著周維揚,緩緩地說:「你怎麼誰都騙啊?」
沒什麼特別的一句話,讓周泊謙聽出了一點撒嬌的語氣。
但也不重,因為棠昭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時常讓人產生她是不是在撒嬌的錯覺。
然而仔細判斷就會發現,她紋絲不動地站在邊界線上,心中始終有一桿對人對事的秤。
對無感的人,不論笑一笑也好,語氣輕柔也好,再怎麼樣,她都會守住那根線,不會流露絲毫曖昧的蛛絲馬跡。
兩人對視,互遞笑容,周泊謙只能從後面看見他們的側臉。
從檐下走到光下,美好而微妙的磁場,插不進第三個人。
他清楚地看到,她越過了周維揚的邊界。
都說三角是最穩固的結構,可是周泊謙看到一種危險,莫名覺得它在構建之初,就有坍塌的趨勢。
周維揚出門的時候不喜歡關門,這一點和周泊謙很不一樣。
四合院老舊,改良裝修過幾次,最原始的蠻子門還保留著,硃砂的色,在日暮的光下顯得莊嚴。
門很沉,被風吹動,也只是輕微的晃一晃。
周泊謙看著門就這麼晃來晃去。
再輕微,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不管到哪裡,周泊謙是一定要把門關好的,有條件的話還要上鎖。
界限、分寸、規整、到位,井井有條……這些都是和他的生活習性有關的關鍵詞。
當然,他不覺得這種不同是誰有錯在先,只是差異而已。
他看著那扇門,許久沒有動。
像什麼呢?一段故事結局的長鏡頭,即將由黑幕覆蓋,即將燈光大亮,宣告劇終。
如果是真的,周泊謙不太能夠忍受這樣的結局。
「這倆人最近好像總黏一塊兒。」
惠姨過來給他遞洗淨的水果,她也看著外面那扇門。
周泊謙凝固了好一會兒的神色緩緩綻開一個笑:「可能同齡人比較有話聊。」
他有點強迫症,還是決定去把門關上。
剛到門口,見周維揚折返回來。
他站在門檻外面,掰住了門板,沒讓他關,周泊謙被他嚇一跳:「不是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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