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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無憂被他的話語震得怔了怔,搖頭苦笑,「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和『祂』走到一起的。一個本來天生就無心無情的神明,竟然能夠生出人類的情感來。現在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了。」

  宗凜道:「一個月後,等情況穩定,我就出發。之後的事……」他頓了頓。

  「之後的事,交給我就可以了。」祝無憂道,「如果當時不是『祂』出手,回溯了我的身體狀態,把我的命給撈了回來,恐怕現在我也不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幫『祂』維持好這個世界的信仰,也是我該做的。」

  宗凜點了點頭。

  不進行扮演的時候,他的話很少,基本不怎麼出聲,像塊沉默的石雕。

  這些年,祝無憂也算熟悉了他的性子,向他道了個別,準備離開。

  忽然又想起什麼,他停下身形,道:「逢青已經清醒過來了,就是還有點虛弱。他托我傳你一句話——這些年,你作為人類的守護者接班人,幹得不錯哦。作為前輩,他很欣慰。」

  祝無憂離開了。

  宗凜站在薰衣草花叢里,抬頭看向天空遙遠的那輪月亮,似乎想要望見那個在宇宙極高之處,已不可知的存在。

  當初沈訣成神,選擇讓蘇時雨成為救世主,獲取世界的信仰作為錨點,確實是最快的辦法。

  卻也是不得不為的辦法。

  他知道當時沈訣每天晚上都會離開他的身邊,獨自去關押著沈諳的房間進行吞噬。

  但那時候的他只是以為,愛人只是忍耐不住異種進食的本能,不告訴他,只是不想讓他看到異種殘暴的一面。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沈訣應該就已經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邁向序列零的晉升。

  沈訣必須以最快速度獲得信仰的錨點。

  為了遏制吞噬晉升的速度,沈訣的本體不能接近這個世界,蘇時雨就是唯一的選擇。

  於是沈訣親自操縱了那一場終幕的戲劇,騙過了世人,也騙過了當時記憶不全的他。

  只是這樣的錨點並不穩固。

  全世界人們的信仰指向的只是「蘇時雨」,呼喚的名字也是蘇時雨,一個被擬造出來虛假救世主的形象,這樣的信仰之力傳遞到沈訣面前,或許能喚醒祂一瞬,但要喚回祂對自我的認知,維持祂的「本我」意志,很難。

  因此,這些天,他一直利用外骨骼操縱輿論,幫助沈訣純化信仰。

  就算不為了信仰,沈訣已經為這個世界付出了一切,宗凜絕不容許這個世界的人們將沈訣誤會,卻不知道沈訣所做的一切。

  現在,這個世界的錨點已經完成了固定。

  但只有一個錨點是不夠的。

  宇宙有億萬世界,無數生靈。人類是渺小一粟,在整個宇宙尺度上,猶如燭火微茫。

  可是即使燭火微弱,當無數燭火一起點燃,也能匯聚成恆星之光。

  ——而他要為他的愛人,收集信仰,征戰世界。

  .

  戰火連綿的魔法大陸。

  因神明戰爭而破敗荒蕪的土地上,吟遊詩人目視著逃難的人們,高聲詠唱。

  「腐朽的教廷正在毀滅,將信徒當做奴隸圈養戮殺的偽神不再被信仰。」

  「真正的神明已將到來,將希望的火種播撒人間。」

  「永恆無限之神啊,請您聆聽世人祈願——」

  「請永恆之槍踏破腐朽,願恆月之光世間長明!」

  光明教廷。

  帶著高冠的教皇踉蹌看到大門處來人,踉蹌著後退幾步。

  「魔法師呢?神殿騎士呢?」

  教皇大聲呼喊,然而無人響應。

  來人已經顯出了蹤影。

  他一身黑色盔甲,臉部亦被盔甲阻擋,只有兩抹猩紅飄搖,身形高大偉岸,手握蒼白骨槍。

  這明顯的標誌,讓教皇瞬間就認出了對方身份。

  永恆之槍!

  教皇搖動法杖,想要祈禱光明神附身,然而下一秒卻不可置信地看到骨槍槍尖上泛著光芒的血液。

  「這是神……神血,」教皇聲音顫抖,被驚嚇得語無倫次,「你能夠弒殺神明!你竟然能夠弒殺神明!你有這樣的實力,為何會屈身成為神明座下的騎士?」

  永恆之槍聲音冷冷:「只不過一個序列一的偽神,也敢稱神明?」

  教皇已經無法再說話。

  蒼白之槍以不可阻擋之勢襲來,將他連同這片腐朽之地毀滅。

  新的信仰在這片大陸升起。一輪銀月映照大地。

  .

  古老的蠻荒大地。

  長有各式各樣獸耳和獸尾的種族正圍在一起聚會。

  熊熊的篝火燃燒著,中央是一口大鍋,鍋中是豐盛的食物,冒著熱氣。

  一位羊頭祭司站在高台之上,對月詠唱。

  「是神,教導我們使用火焰,不再茹毛飲血。」

  「是神,教導我們編織衣物,不再經霜受凍。」

  「是神,教導我們搭建居所,不再顛沛流離。」

  羊頭祭祀張開雙手。

  「今日是一年一度神祈之日,讓我們呼喚神名!」

  動物們齊齊仰頭,對月長嘯。

  一個名字被呼喚出來。

  那名字完全不是它們平時用來交流的語言,無法理解,但讀起來音節簡潔優雅,十分動聽。

  呼喚聲迴蕩在荒野,長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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