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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走私”一說,明朝始終予以駁斥。

  按照楊御史之言,大明船隊是正義的使者,是友好的象徵。

  船隊組建之初,是為尋找糧種牲畜,解決國朝糧食問題。

  市貨買賣,實因卻不過當地人的熱情。

  偶有動武,將掛著各國旗號的帆船揍進海底,也是出於不得以。

  至於搶奪船上貨物……不見桅杆上掛著海盜旗?

  搶海盜,乃是正義。

  一句話,為了世界和平!

  不服?

  找個地方,私聊。

  拳頭刀劍,床弩火炮,任君選擇。

  歐羅巴國王領主氣得吐血。

  “探險家”這一很有前途的職業,急速跌落谷底,幾乎成為“死亡”代名詞。不過,只要換個僱主,例如到明朝海船上工作,待遇完全不同。安全有保障,所得更是不菲。

  當下,船廠只是計劃,眾人的目光,還在市貨賺錢上。於“雄霸”的未來,尚無展望。

  年輕的正德皇帝,剛剛熊到草原,尚未邁出國界。

  明朝的海上怪獸,仍在蟄伏。

  直接推動這一切的楊御史,眼見侄子大踏步邁向錦衣衛之路,實在無力阻止,正憂傷煩惱。

  接下來兩日,顧指揮安歇書房。

  迫不得已,只能發揮錦衣衛專長,樑上潛伏,房頂揭瓦。

  目睹此景,伯府上下,包括長史護衛,恨不能貼到牆邊,充作石磚,化作背景。

  第一百六十五章 楊御史之謀

  正德二年,十一月庚子

  天子下旨,內庫出銀,築船廠,造海船。

  為保工程順利,令內官錦衣衛出京,監工各處。

  內官監掌印太監丘聚,司禮監監丞韋敏,奉敕命,發內府大匠十人,普通工匠一百,役夫五百,前往登州衛,督造船廠。

  臨行日,天子賜兩人蟒服金帶,並賜手柄金瓜。

  “凡有貪墨造船銀,nüè使工匠役夫者,盡可擊之!”

  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錢寧,因功升副千戶,領校尉力士同行。東、西兩廠各遣顆領班番役,護送工匠役夫南下。

  “大匠月給銀,並給谷麥。工匠月給銅錢口糧。役夫年給銅錢,月給粟米。遇農時,許役夫還家。不能還者,多給銅錢穀物。”

  增改舊例,戶部擬定章程,抄錄無誤,遞交內閣。

  三位閣老看過,確認可行,批藍之後上呈天子。

  朱厚照日漸勤政,司禮監秉筆掌印,作用只在分揀奏章,擇緊要事,第一時送往乾清宮。

  太監批紅,曾被劉瑾用來操控朝政,現如今,再難起作用。

  張永谷大用等又在御前得寵,與劉瑾分庭抗禮,甚至壓過一頭。彼此鬥爭耗費精力,哪有更多心思算計他人。

  曾名震正德朝的“八虎”,張牙舞爪,鷹視狼顧,也只能互相開撕,或向貪官使力。

  敢進讒言?

  總得掂量一下,能否扛住楊御史手中一把金尺。

  假使能撐住,也未必是好事。

  畢竟,金尺狠抽一頓,頂多傷筋動骨,性命好歹能保住。換成匕首長劍,一紮就是一個血窟窿,鬧不好,腦袋都要搬家。

  如此憋屈的丟掉性命,到閻王殿前也沒法說理。

  對此,劉公公怨念最大。

  天子遣丘聚韋敏往山東,高鳳翔下福建,谷大用去廣東,他則要二下江浙!

  據悉,人選還是楊御史舉薦!

  提起姓楊的,劉公公下意識就會捂臉。

  之前遇到傅容,那廝還,羨慕不已。言辭之間,口口聲聲表示,能同楊御史結交,委實了不得。

  鴻運當頭啊!

  後槽牙咬碎,劉公公險些當場發飆。

  了不得?鴻運當頭?

  敢情疼的不是你!

  換你來!

  金尺抽幾頓,看你還羨慕個X!

  咬牙歸咬牙,聖命既下,不得違背。再是心酸,劉公公仍要打點行囊,準備南下,再往江南一行。

  見隨行名單中有傅公公,劉公公怒氣上涌,更噴出一口老血。

  遣西廠番子打聽,得知是錦衣衛指揮使顧卿推薦,言其久在金陵,熟悉蘇浙等地,了解各府州縣官員,隨行南下,大可為助力。

  天子遂下旨,命其他同行。

  聽聞此言,劉瑾捶著胸口,氣得掀桌。

  姓楊的,果真是咱家命中克星。

  人是由錦衣衛指揮使推薦,和楊御史無關?

  他XX的無關!

  旁人不曉得,他可是一清二楚!

  楊御史和長安伯,“交情”好得能穿一條褲子。說這裡面沒有楊瓚的影子,打死劉瑾也不相信!

  劉公公在西廠憤怒,頭頂籠罩一團黑雲,大小番子心驚肉跳,屏息凝氣,走路都要踮起腳尖。

  作為被戳小人的楊御史,分毫不知劉公公的怨念。

  退朝之後,奉召至乾清宮,為天子講述薊州之事。言及四千韃靼騎兵圍城,鎮虜營軍民拼死一戰,血染城頭,聲音漸啞,字字含淚。

  講到役夫以身堵住城門,少年同韃靼同歸於盡,已是聲音哽咽。

  朱厚照切齒咬牙,恫心疾首,握拳捶案,恨不能立即派遣大軍,把伯顏小王子抓來,抽上幾百鞭,碾成齏粉,告慰英靈之魂。

  “朝中有議,韃靼被兀良哈瓦剌圍堵,勢力漸弱。可行平衡之策,遣使草原,予以招撫。”

  朱厚照雙眼冒火,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捶得御案砰砰作響。

  “此等惡徒,招撫什麼!毀我邊城,害我邊民,該當千刀萬剮!朕只恨不能披堅執銳,北狩草原,以血還血!”

  默然許久,楊瓚穩定下情緒,沉聲道:“陛下,諸公之議未必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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