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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離難道沒有說嗎?我大概只是這個空間的能量溢出後形成的實體,我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摩拉克斯沉默良久,緩聲道,「他說,你見過的。」

  「哎?」歐萊特一愣,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然就是摩拉克斯理解錯了,「他原話是這麼說的嗎?」

  「你是能量溢出後形成的實體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成為你?」摩拉克斯問了一個很拗口的問題,「你應該見到過這個空間中的其他生物,你就沒有好奇過,為什麼你沒有變成它們嗎?」

  歐萊特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可惜沒想到什麼頭緒,大慈樹王說他就是雷龍王的骸骨在等待的那個人,可他覺得這一切無非是自己比那些鱷魚或是龍蜥運氣好些,掙脫出空間之外,又遇到了那維萊特...但當摩拉克斯再次提起這個問題時,他又忍不住懷疑:這一切難道真的都能用運氣解釋嗎?

  「大慈樹王說,我就是這個空間在等待的人。」

  他的心臟處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令人不安,「可我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你們每個人都似乎有成噸的秘密,只有我被蒙在鼓裡。」那些煙火氣給了歐萊特勇氣,讓他敢於和摩拉克斯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他被命運的齒輪推動著前進,為自身的起源與意義奔波,他已經很久不曾審視過真實的自己。

  「如果你只是想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謎語,我會聽,但請不要試圖幫助我回憶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厭倦那個被包裹嚴密的真相,也許他的前身真的什麼大人物,可那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只是一個偶然穿越來此的普通人,對面燈火闌珊的城鎮,就像除夕燃放的爆竹、中秋盤中的月餅,讓他想起了原本的故鄉。

  「你會想家嗎?」他突然想聽聽摩拉克斯的答案,「作為印記被放置在陌生的空間,長久面對著熟悉的風景,你也會想家的吧?」

  「家?」摩拉克斯反問,「你認為對我來說,哪裡才是家?」

  「印記的使命在鐫刻之時便已奠定,神明的命運遠比人類更為殘酷。」他的回答顯得過分輕描淡寫,「我的存在只是為了等你出現,無關其他。」

  「等...我?」歐萊特遲疑地重複。

  「對,等你。」他的語氣十分篤定,「儘管我不能共情你的脆弱,但我能理解,你所經歷的事情,以人類的精神強度來衡量,的確難以承受。」

  「很抱歉,我無法告知全部,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所追尋的真相併不遙遠,只需再堅持片刻。」

  夜很漫長,曾經的璃月像座不夜城,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仿佛容納了整個天空的星輝一般璀璨,越發顯得他們所處的山崗幽靜冷清。歐萊特沒有再開口,他還在細細思索著方才聽到的話。

  作為印記,存在的唯一意義即是等待,而這一等就是將近六百年。

  當初的摩拉克斯之所以將第二層空間塑造得如此細緻逼真,會不會是為了讓自己的印記在等待期間不要太孤獨呢?

  他想到大慈樹王的印記在發覺眾人都已忘記她的落寞,又想到明知是幻象卻扔不顧一切去接下友人的溫迪,再看向摩拉克斯,覺察到映在他眼底閃閃發光的集市,心中很不是滋味。

  雖說神明的精神強度遠高於人類,可面對更加殘酷的命運,他們也一定會感到悲傷吧。

  「不如我們下去逛逛?」歐萊特提議,「反正你也不會放我離開,再說,你帶我過來,不會只是為了站在山崗上遠遠看一眼吧?」

  「...」摩拉克斯遲疑片刻,微微頷首,「好,如果你想,那便如此。」

  他們沿著下山的小路走向城鎮,很快看到一座高聳的牌坊,匾額上寫著三個字:歸里集。

  「歸里集...」歐萊特怔怔地望著牌匾上的字,「這裡是...」

  「嗯。」摩拉克斯默認了他的未盡之言,他背著手向前走了幾步,在牌坊下停了腳步,側身回頭,「不跟上來嗎?」

  留在過去的摩拉克斯,在記憶的門前發出隱晦的邀請,在他身後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分外熱鬧。

  歐萊特小跑著跟上去,在邁過牌坊的瞬間,光影、歌聲、煙火氣...在一瞬間撲面而來——他們所處主幹道是一條寬闊的石子路,兩旁的房屋多為木質結構,遠處的村落還蓋著好幾排茅草房,整體不比如今璃月的精緻大氣,卻更顯質樸淳厚。

  街邊開設了許多鋪子和攤位,糕點、水果、小玩意應有盡有,還有十分應景的燈謎和祈願攤子,願簽綁在紅繩上,尾端掛著的鈴鐺在微風中搖晃,發出叮噹響聲。

  可詭異的是,本應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就連不遠處的戲台上也空空蕩蕩,獨留一段悠揚婉轉的戲腔沿著風的方向蜿蜒,找不到來頭與歸處。

  「這...」歐萊特不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摩拉克斯露出淡淡的笑容,「舊景雖能以神力勾勒,可故人卻難再現。」

  歐萊特一時無語,誠然,神明偉力,卻沒有創造人類的權能。哪怕他們所處的歸里集再熱鬧逼真,都不過是聊以慰藉的幻象罷了。

  摩拉克斯似乎讀到了他的心事,走到祈願攤前,摘下一隻願簽,遞給歐萊特。

  他接過那支簽,上面短短寫著一句:花好月圓人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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