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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摩羅狂吼了一聲硬是將這兩劍威力擋了下來。

  是啊,千雲劍劍主已經不再是落連雲。而駕馭世羈劍何蘊風經過歲月洗禮之後,他也從那巔峰滑落了。

  更讓所有人沒有想到是,柯摩羅已經喪失意志身體揮起劍氣襲向莫飛塵。

  君無霜想要出劍,經脈中真氣虛浮,那一劍擦過重鈞劍便破碎了。

  莫飛塵想也不想來到他身前,飛塵劍爆裂而出,他自己也未曾想到飛塵劍氣能夠如此霸道,將重鈞劍撞向空中。

  陸輕墨與何蘊風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看著帶著重鈞劍沖向天際飛塵劍,不由得停滯在原處。

  “還等什麼!”君無霜一劍迸出,他身形不穩,倒下時那劍氣沒入了柯摩羅膝蓋,她摔倒了下去。

  何蘊風趁她還沒有起來,扣住了她手腕,以內力封住了她經脈。無奈在那蠱蟲作用下,她內息過於洶湧。

  “陸輕墨,快來幫我!”

  陸輕墨趕過來,兩人一起封閉了柯摩羅經脈,壓抑非常用力,他們倆僅剩內力幾乎全部進入了她身體。

  “飛塵!你去她氣海毀了重鈞劍!”

  莫飛塵不說二話,手指點住柯摩羅經脈,滲入她氣海,“我要怎樣才能毀掉重鈞劍?”

  “飛塵,劍不在形而在於意,即使是在狹小經絡之中也並不代表你不能使用劍氣。”何蘊風解釋並不清楚,莫飛塵理解懵懂。

  君無霜搖晃著走過來,扣住他手腕,“劍氣既然無形,便能滲透到任何fèng隙中,也能從任何地方衝出來。”

  莫飛塵閉上眼,感覺束心劍帶著他飛塵劍湧入柯摩羅經絡之中。束心劍將那些零散真氣壓制在經絡中讓飛塵劍保持著態勢注入到氣海中重鈞劍中。

  驀地,飛塵劍從內部四散開來,重鈞劍碎裂著逆沖向陸輕墨與何蘊風,兩人不由得鬆開手。

  莫飛塵向後一仰被君無霜抱住。

  柯摩羅呆然地躺在沙礫中。

  “我要殺了你們全部……”

  “重鈞劍是天下無敵……”

  “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

  她掙扎著還要爬起來,事實上她也確實爬起來了。

  瘸著一條腿來到莫飛塵面前,用那隻還能動手想要去掐他脖子,“你死了……他們就都死了……”

  莫飛塵仰著頭看她,眼神中有一些悲憫。

  他不明白這個女人要什麼,付出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她是拜血教教主。遏羅多死後每一位教主都會告訴他繼承者,你們要攻破中原武林,為遏羅多一雪前恥。”君無霜嘲諷般揚起了唇角。莫飛塵這才想起,這也是君無霜作為鏡水教教主所受到教育。

  柯摩羅手指最終還是沒能掐下去,她脫力般倒下去,沉重地呼吸著。

  冷風揚起了暖意,快要日出了。

  輕悠糙笛聲飄搖而來,和著駝鈴響聲。

  一個男子身影在風沙中顯出了輪廓。

  陸輕墨嘆了一口氣,“白景溪。”

  隨著那糙笛聲,那隻蠱蟲從遏羅多後頸中爬了出來,一直爬向白景溪。

  他抬起腳來,毫不猶豫地踩下去。

  不過一陣風拂過,那蠱蟲便被黃沙掩埋住了。

  柯摩羅身體開始顫抖,因為疼痛以及某一個時刻來臨。

  白景溪在她面前跪坐下來,“我送這隻蠱蟲給你,不是為了讓你這樣做。”

  “那是……為了什麼?”柯摩羅眼神開始迷離。

  “為了幫你離開拜血教。”

  “我永遠都離不開。”柯摩羅閉上眼睛,唇角那絲笑意苦澀如同這片沙漠。

  白景溪將她抱了起來,留下了一個竹筒給莫飛塵,“它能幫你找到藏匿曲希若地方。”說完,便轉身離去。

  他將柯摩羅扶上了駱駝,行走在那片風塵之中,不知道去哪裡也無所謂去哪裡。

  陸輕墨將那竹筒接過來,打開蓋子,一直小蟲飛了出來,裡面還有細而長絲線嵌在竹筒底部。他們跟著那小蟲,一路向前,穿過了拜血教廢墟,看見一片荒漠。

  小蟲向下飛去,似乎很努力地想要鑽進沙礫中。

  “在下面!”莫飛塵意識到什麼,動手開始刨沙堆。另外三個人也跟著他挖了起來,很快便露出了一層鐵皮。

  將那鐵箱撬開,曲希若就躺在裡面。

  莫飛塵把她撈出來,探上她脈搏,這才發覺已經沒有起伏了。

  “怎麼會這樣,我們費盡心思就是為了救你……”莫飛塵抱著她,想起曲少峰遺言還有烏青言雙眼……但是想也知道,正常人被封在這密閉空間裡這麼久,哪裡還有命活?

  “別急,柯摩羅是不會讓曲小姐死。”陸輕墨手指按在曲希若頸間,白景溪給那隻蠱蟲便爬了下去。只見曲小姐鼻腔中,另一隻蠱蟲爬了出來。

  曲小姐就似憋了一口氣終於能呼吸了一般,胸口一陣劇烈地起伏,猛地睜開了眼睛。

  “希若——”莫飛塵差一點喜極而泣,將一臉懵懂曲大小姐緊緊摟住。

  她身體虛弱,許多天滴水未進,何蘊風與莫飛塵渡了一些內力給她,這才勉強撐住了。

  還好在一片沙漠中,駱駝也無處可去,它們一直趴在距離綠洲不遠處,也是這一夜發生事情唯一見證者。

  何蘊風吹了一個口哨,駱駝們便起身走了過來,他將乾糧取下,與眾人分食。

  曲希若身體虛弱,只是少少地吃了兩口。她清醒過來之後,問第一件事情不是自己在哪裡或者發生了什麼,而是李渡怎麼樣了。

  這讓莫飛塵啞然失笑,他這個兄長冒著生命危險深入荒漠,結果這個妹妹連句關心話都沒有。

  “放心,只要能回中原,我倒貼給李師兄八抬大轎讓他娶走你!”

  他們實在太累了。

  莫飛塵倚著身後亂石,眼皮子開始打架,“終於可以好好歇一會兒了……”

  在這一片荒漠之中,拜血教殘骸在晨曦下並未有破敗蕭瑟之感,仿佛有什麼會從這廢墟中破土而出一般。

  何蘊風將水袋遞到了莫飛塵面前,他懶洋洋地接過來飲了一小口,便睡了過去。

  風和著砂也不再有那種要將一切磨平銳利感。

  “這樣真好……”莫飛塵喃語著。

  無論是何蘊風也好,君無霜也好還是陸輕墨,他們都活著,此刻也都在自己身邊。

  他忽然想起張無忌曾經說過自己最快樂時光就是在冰火島上,當他心中掛念四個女子都在他身邊。

  也許此刻,就是他莫飛塵冰火島。

  他只想這樣閉著眼體會,和睦靠坐在一起,沒有紛爭,沒有江湖。

  尾聲

  定禪寺鐘聲悠遠。

  每一聲似乎都定格了一段時光。

  君無霜仰頭,看著定禪寺幽幽台階,目光沉斂。

  他選擇來到定禪寺,選擇在這個清靜地方聆聽佛音,希望能洗去身上戾氣,恢復凌亂經脈。但是卻不知道多久。

  “無霜……”莫飛塵叫住了他,但是叫住之後又能怎樣?

  君無霜就似知道莫飛塵想法,只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他。

  “飛塵,無量大師說過要我放下執著。既然是執著,那當然是放不下……因為放下了你,我還剩什麼呢?”

  莫飛塵張了張嘴,君無霜背影曾經有太多顏色讓他琢磨不透,而這一刻又回歸了潔白。

  “飛塵……我與何蘊風還有陸輕墨都不一樣。何蘊風對你感情很柔軟,小心翼翼不會傷害你,用沉澱了一世智慧來引導你。陸輕墨包容你,和他在一起你永遠不會累,因為你想做他都會為你做到哪怕傷到他自己。但是我不同,我是一把雙面刃,固執要從你那裡得到什麼,結果也只是劃傷你再劃傷我自己罷了。”

  莫飛塵驟然上前,抱住了他。

  君無霜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要留住此刻溫度。他手指嵌進莫飛塵指fèng中,“飛塵,你一定要快樂。等我……能夠控制自己執著時,我一定會去找你。”

  他緩緩掰開莫飛塵手,信步朝著台階最高處走去,那裡無量禪師正雙掌合十等待著他。

  莫飛塵仰望著。

  這才發覺其實君無霜從來都是那個倚靠著客棧圍牆側目輕笑少年。

  定禪寺外,陸輕墨飛身上馬,何蘊風一把拉住了韁繩,“你不等他嗎?”

  “等什麼?又不是再不相見了。”陸輕墨挑眉一笑,悠遠山水黯然失色,“我只是要去雪山尋找一味藥材來救溫潛流罷了。”

  “其實你什麼都沒有欠過溫潛流。”

  溫潛流經脈反衝之後,不但武功全廢神智如同七八歲孩童,而且失去了行動能力終日趟在床上哭鬧。

  “我自己知道我欠他是什麼。”陸輕墨拍了拍自己胸口,那個冬日裡唯一一點溫暖他永遠還不清,“我也不打算治好他,只是想他能下床走動跑跳,做個快樂孩子。”

  “但是雪山紫竹十年才結一次果,你確定你能等到?”

  “十年而已,你等飛塵等了百年。”陸輕墨笑道,灑脫如清風。

  “但是你記得你對我承諾,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

  “我會陪在飛塵身邊,但是我做不到讓他不想你還有不心疼。”陸輕墨拍了拍何蘊風肩膀,淡然到了句“再會。”

  何蘊風對他說了一句話,陸輕墨表情如同綻開水墨,笑容淹沒在風中,回過身策馬而去。

  莫飛塵紅著眼睛來到定禪山山門處,看見何蘊風站立在那裡,淺笑如昔。他三兩步跑過去,卻沒看見陸輕墨。

  “陸兄已經走了。”

  “走了?”莫飛塵發怔,隨即緩過神來釋然一笑,“不愧是陸輕墨啊,只可惜我一句道別話都沒對他說呢。”

  “我替你對他說了。”何蘊風牽起他手,向前走去。

  “咦?你替我說?說了什麼了?”莫飛塵有些好奇。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那是莫飛塵曾經隨口對何蘊風念過,只是沒想到他能記得如此清楚。

  何蘊風點了點莫飛塵腦袋,“怎麼了?捨不得他們兩個?別擔心……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回到你身邊。”

  “我才沒去想‘總有一天’事情呢!我只知道此刻你在我身邊,做人可不能太貪心!”莫飛塵握緊何蘊風手,拉著他快步向前走去,“回家了回家了!我娘說做了很多點心!我要馬上回去吃!”

  “那不是為曲小姐出嫁而準備喜餅嗎?”

  “哈哈,李渡本來是我師兄,這回我做了他大舅子,我們倆輩分總算扯平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秀水宮啊?清宇寫了好幾封信催你回去呢。”

  “唉,我本來就是賴著不回去盤算著讓那小子繼任宮主呢!所以管他呢!蘊風,活著最高境界可就是采jú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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