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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中想了無數個推諉的辦法,可都無濟於事。
他不會開車,但宋清越會,來送他再照常不過了。
「清越哥我還是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就好,很近的不用開車。」
宋清越還是堅持要送他:「沒事,我也不想陪著他們應酬,你就當幫我一個忙。」
他笑著,開玩笑似的懇求姜唱。
姜唱見沒有迴轉的餘地,還是答應了,離開宴會時,他下意識地往玫瑰園那邊看去。
可被樹叢與枝幹擋住,什麼也看不見。
他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陸霖澤如果等不到他,會回去的吧?
坐到宋清越的車上,姜唱掏出手機打算給陸霖澤發個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去醫院了,可剛打開翻找到陸霖澤的聯繫方式,手機的屏幕熄滅。
沒電了。
姜唱慌了一瞬,想找宋清越藉手機,可理智讓他停住動作。
宋清越和陸霖澤關係那麼好,如果直接發信息一定會被察覺的,還是算了吧。
宋清越看姜唱心事重重,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過敏又加重了?」
說著,他把油門又踩深了點,汽車在公路上飛馳。
姜唱揪住安全帶,搖搖頭:「沒有。」
如果宋清越去當演員,一定會是影帝級別的人物,他臉上的表情總是溫和的,凡事都做到天衣無縫,看似簡單,實則讓人捉摸不透。
雖然比不上陸霖澤,但還是很難對付。
姜唱對於坐宋清越的車心理早就產生了陰影。
因為上輩子,宋清越無數次把他從半路上丟下來。
颱風、雨天、高溫、包括雪天,只要他哪裡做的不如意,宋清越一定會把他扔下,最後都是他自己走回家。
有時候路途近,在市區,他打個車就可以。
有時候就像這次的宴會,在偏僻的郊區,姜唱走到家的時候腳上全是血泡,還發了兩天的高燒。
姜唱不敢多說話,只是手指緊緊握住安全帶。
他也不知為何,坐陸霖澤的車就從沒有過這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到醫院後,宋清越幫姜唱掛了急診。
醫生看過姜唱的情況後開了藥,讓他拿著藥去輸液室掛水。
護士正在給姜唱扎針,宋清越那邊接了個電話。
「對不起啊姜唱,我父親那邊有事讓我過去一趟。」
姜唱剛想說沒事,就看見男人拿起座椅上的衣服準備離去。
宋清越走後,姜唱看著手上的輸液管出神。
所有人和事在宋清越的心裡都大於姜唱,前世是這樣,現在也沒變過。
冰冷的藥液順著透明的管子流進體內,有些輕微的刺痛,不知道是藥水太刺激還是太涼。
輸液室里有很多病人,大多數人都有家人的陪同。
周圍的交談聲和小孩不願意打針的哭喊,不絕於耳,姜唱沒由來的感受到一陣孤獨。
如果,有人陪他就好了。
姜唱另一隻手拿出已經關機許久的手機,嘆了口氣。
幸好他身上帶了現金,等會可以直接打車回去。
不然又要走回家了。
他這是又被丟下了嗎。
姜唱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陸霖澤剛走進輸液室就看到一個男孩孤零零的坐在那,委屈的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眼圈紅通通的,像只小兔子。
他走近,把男孩嚇了一跳。
輸液管都晃動了幾下。
姜唱看到來人,呼吸幾乎要停止。
陸霖澤怎麼知道他在這?是宋清越說的嗎?
他連忙拿手拭去剛剛落下來的眼淚,但眼睛一點都不聽他的話,還是不停的往下流眼淚。
他好像生了不知道名字的病,看到陸霖澤來以後,內心的委屈無限放大,像是小孩摔倒了看到最依賴的親人。
陸霖澤不喜歡看到他哭,每次他哭的時候,男人都會皺眉頭。
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輸液室里開了空調,姜唱從宴會出來的時候沒穿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他抬頭,不知道怎麼開口。
一件帶著體溫,有著檀香氣息的外套就包裹住了他。
「陸霖澤…你怎麼來了…」姜唱小聲道。
陸霖澤的語氣難得沒有那麼冷硬,他把襯衫的袖口往上挽了挽,坐在姜唱身旁的空座椅上,開口道:「不然呢?在那個破花園像傻子一樣等你幾個小時?」
姜唱低下頭不說話了,畢竟是他沒有告訴陸霖澤一聲,手機也沒電了。
其實陸霖澤在醫院停車場看到了宋清越的車,那輛低調的黑色奔馳急匆匆的駛出醫院,陸霖澤知道,姜唱又被一個人丟在醫院了。
上一世,小傻子和宋清越之間的事情他幾乎了如指掌,宋清越這個蠢貨喜歡他,天天上趕著送殷勤,他還要忍著心裡的不適和噁心與這人周旋。
他不是沒看見過小傻子失落的眼神,但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傻子罷了。
有時他倒是想早點讓小傻子和宋清越在一起,這樣對付宋家就會更容易,畢竟人一旦有了軟肋,就不會像從前一樣無堅不摧。
可有時又會想把小傻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姜唱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