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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拿到信的是花子。

  她得知山姥切國廣明天早上就到,第一反應是「終於能幫博多的忙了」——花子捏著信,跑去找新朋友們,彎著眼睛宣布了這一消息。

  「博多可以跟哥哥談僱傭了!」

  高……高興不起來啊!

  博多藤四郎沮喪極了。

  代入一下,如果有人拎著金塊,要求他將可愛的妹妹送去一個全是男性、與世隔絕的神秘區域,他絕對會把人轟出去的!

  聽著像是搞血祭、販賣或者囚禁。

  他就是想趁著大人不在,拐走花子的。

  幾振刀強顏歡笑。

  等花子敏銳地察覺出他們的焦慮,體貼地提出了告別,遠離他們的房間後,他們才火急火燎地翻出「參考書」,凝重地討論。

  博多藤四郎指著密密麻麻的筆記,紅鏡框在光線的反射下,透著壓迫感:「沒辦法了,啟動planD!提前攔截那位『哥哥』,進行威逼利誘。他收養花子的時間不長,感情應該不會深到拒絕那麼多錢。」

  最渴望「大將」的信濃卻遲疑了。

  「這樣好嗎?」

  信濃苦惱地抓了抓紅髮,戳破了所有人都在迴避的一個問題:「大將,會不會傷心?」

  「……」

  沉默瀰漫,扼住眾人的咽喉。

  他們千方百計地挖牆角,更多的,是為了拯救留守在本丸的刀劍。只要有新的、友善的審神者肯接手,時之政府就不會為難他們了。

  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

  幾振刀都不擅長謀劃。

  小夜左文字雖是復仇之刃,卻本性單純;信濃一直被秘密珍藏,天真活潑;骨喰沒有記憶,茫然度日……最小的博多迫於無奈,笨拙地帶著大家努力。

  他們體會到了花子的溫柔。

  於是感到了惶然。

  他們的相遇,是在謊言與私心的交雜下,充斥著設計的產物。事到如今,已經不清楚該如何挽回了。他們的本丸……都搖搖欲墜了。

  這是不允許「失敗」的任務!

  「哥哥們……」博多摘下鏡框,狼狽地擦了擦淚水,才決絕地說,「哥哥們不會來接我們了。就算會遭到花子討厭,我們也、也——」

  他哽咽著。

  他不是不自責。只是他們面臨的境地太糟糕了,除了拼命爬出去、尋找保護兄弟的方式之外,沒有優柔寡斷的資格。一旦想起本丸全部刀劍不在乎犧牲,一致通過了他們的遠征。

  他就不敢停下。

  他們的前方。

  應該是大家都不再痛苦的世界。

  燭台切光忠收到了回信。

  【光忠哥,有一個披著白布、鬼鬼祟祟的劍士也會在明天早上抵達據點。請協助我們,攔截他。ps:注意不要傷到他!】

  兩個「監護人」都陷入了思索。

  笑面青江的視線划過信紙,落在自顧自地坐著,怎麼看怎麼孤僻的山姥切國廣的身上:……是撞衫嗎?披白布是新的潮流?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

  孩子們要攔截的就是山姥切。

  ——樂了。

  反正新刀們特意備註了不能傷到他,證明是無關緊要的小打小鬧。笑面青江便笑吟吟地詢問:「山姥切,你最近有和什麼人結仇嗎?」

  山姥切國廣抬頭。

  少年的燦金色的發襯著精緻的五官,碧綠的眸子內全是迷茫:「我嗎?沒有啊。」

  他謹慎反問:「怎麼了?」

  笑面青江仍舊眉眼彎彎。

  「沒什麼。」

  他們承認,山姥切國廣這段日子,每時每刻都散發著的「備受寵愛的刀劍專屬的光輝」,有點刺痛他們的心臟,所以才沒做提醒。

  另一方面。

  則是為了觀察新刀們。

  孩子叛逆,不好管了。多配合他們,也算是緩解雙方的關係吧……免得分歧越來越大。

  山姥切國廣:「哦。」

  三振刀,兩個陣營,各自揣著一個對方不了解的情報,在一夜的休息後,繼續趕路。

  花子早早地起了床。

  侍女姐姐寵溺地給她梳了一個好看的辮子頭,翻出圍巾,細緻地裹住她的脖頸:「雪融化的時候才冷,小心感冒。」

  花子露出燦爛的弧度。

  「謝謝姐姐。」

  她準備去門口等著山姥切國廣。

  可她剛邁出房間,就發現鞋子失蹤了!她急得團團轉,熱衷於黏著她的信濃藤四郎陪著她找。

  「怎麼會這樣……」

  找了半晌都找不到,花子有了決斷。她望了望大門的方向,索性光著腳踩進雪裡,不顧凍紅的皮膚,匆匆忙忙地往大門跑。

  ——「大將!」

  信濃藤四郎掙扎不已。

  他撫著掌心的紗布,紅藍交融的漂亮眼眸中罕見地浮現出悲傷。按照計劃,即使是利用傷口賣慘,他也要拖住花子的。

  但是……

  信濃垂下睫羽,半蹲著。

  「我背你去吧,大將。」

  ……對不起,博多。他仍舊覺得,誠懇的商量會比較好。他不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會不會害得本丸的大家失去存活的機會。

  他的鼻尖泛酸,胸腔處全是恐懼。

  原來這就是博多做決定時的感覺嗎?

  「抱緊我,大將。」

  「我要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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