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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頭這點錢,光是這一次精打細算還不要人工的翻修,就已經見底,想要照著眼前的豪宅拾掇,光是修路都不夠。
再說,他又不做什麼生意,沒什麼人情往來,家裡也沒那麼多人口。
要不是出了點意外,老房子平時他都不住,花那麼大價錢做什麼?
不過要是姜哥喜歡……
「哥,等我有錢了,給你照著這個修。」有生之年系列!
姜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少開空頭支票。」他又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好歹被叫一聲哥,怎麼也該是他給小孩兒修個像樣的房子。
兩人正在宅子外面轉悠,米正突然指著停車場,聲音變調:「哥~那兒是不是停了一排轎子?」
轎子雖然罕見,但不算稀奇。
問題是停車場上的轎子,米正特別熟悉,不是紙紮是什麼?
轎子周圍還站著一群紙人轎夫。
姜稷看著小小人兒抱著自己的手指頭,又縮小了半厘米:「這不是你從小見慣了的東西嗎?」
米良繼的紙紮手藝那是相當不錯的,客源不僅來自玥城,省城也有一些從他那兒定製,比眼前這幾個紙人要精緻得多。
「那不一樣。平時擺在店裡是死的,哪有這麼活靈活現?」瞧瞧那幾個轎夫紙人,還會坐著捶腿呢!
「現在也是死的。」姜稷看著幾個紙人,伸手一勾,就從紙人身上勾出幾個淡淡的魂魄,「喏,紙人只是紙人,就是附身了幾個鬼。」
米正看著幾個鬼影,並沒有覺得好一點。
幾個鬼被從紙人里勾出來,比米正更害怕,縮得比米正更小。
姜稷看著都感覺到無奈了,抬了抬手把幾個鬼送回到紙人里,拖著米正直接進去四合院裡面:「走吧,正主來了。」
米正就懵懵懂懂地跟著進去,立刻就看到正堂掛滿了大片白色,分明是個靈堂。
一個道士打扮五十多歲的高個兒,指揮著一大家子布置:「虞先生、虞小姐跪著別起來,你們就舉著香別動。等到香什麼時候點燃,什麼時候再起來。」
一身名牌的男女跪在靈堂正中間,腦門貼著地,膝蓋下也沒墊個東西,直接就是仿古地磚,雙手在前舉著三炷香,除了渾身的顫抖,根本不敢動彈。
他們在心裏面腹誹:點香?連個火都沒有,點什麼香?這不就是讓他們跪一整晚?
但是情勢比人強,跪一晚總比送去監獄的好。
一個模樣和向宇寰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也跪坐在一側,喃喃自語:「爸沒想著害死你啊。爸爸現在和那個女人離婚了,你有什麼心愿跟爸說,爸一定給你完成。」
向宇寰就笑著說:「爸,我都死了,你都不跟我說實話。」
向父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突然感覺自己嘴巴有點不受控制,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實話?我真沒想著害死你,起碼不是現在!姓向的狗眼看人低,集團在我手裡壯大,我想要個跟我姓的孩子都不行?當然,要是孩子資質不好,你又願意改回我的姓,家裡這些都還是你的。是你,成天跟你媽站一邊……」
他剛開始還很小聲,越說越大聲,最後說道,「要你自作聰明,還想著微服私訪?把自己當皇帝呢?這下被兩個小雜魚給弄死了,可怪不到我!」
向宇寰聽完,眼中的血色更加重了一層,靈堂上的東西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抖動起來。
中年道士的表情凝重,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手指在袖子裡掐了幾個手訣,又對身邊幾個同樣道士打扮的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幾個道士一同掐訣,整個靈堂發出肉眼不可見的光,向宇寰的身形顯現出來。
向父和虞家父女一看,頓時就尖叫起來。
第21章 見鬼不容易
向宇寰除了眼睛紅了億點,看上去和活人沒什麼區別。
向父在驚叫過後,突然像是回過神來:「小宇,你沒事啊小宇?爸爸就知道你沒事,都是他們騙我的。」
向宇寰原本在國外讀書,回家沒通知他,又是悄悄去的工地,出事是從高高的人貨梯墜落,人不說直接摔成了肉醬,也是一個面目全非。向父一直就沒接受自己兒子去世的消息。
他對向宇寰有感情,雖然不多;也想過要讓兒子改姓之類的念頭,但要說把兒子殺了,頂多只是一種空想。他壓根沒這膽子。
向宇寰不去看他,轉頭去看幾個道士:「你們搞了什么小把戲?」
幾個道士手上分別拿著各種劍啊銅鈴之類的法器,為首的道士對他皮笑肉不笑道:「小向先生已經化身厲鬼,還請不要在人間停留,跟著我等回去修行化解戾氣才是正道。」
「呵。」向宇寰的眼睛眯起來,像是在笑,紅瞳不明顯之後,看起來更加像是還活著一樣。
向父神情恍惚,站起來踉蹌著走到他面前,抬了抬手想要去摸摸兒子,又感覺到異常的寒冷,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小宇,你回來看爸爸了?」
向宇寰表情不變:「我死了,您可以不用再演戲了。演了二十多年的好丈夫好父親,不累?」演技也不怎麼好。演的人不累,陪著演戲的他很累。
向父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想說什麼,又不敢,如同他過去的二十多年一樣。
只要在向家,從來就沒有他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