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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余揉揉眉心,剛要開口,門被大力推開,透進來的光線被一片yīn影遮擋。

  他抬頭,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看清堵在門口的一張張面孔時,額角狠狠抽動,手中的水杯都跟著晃了一下。

  以至於他連耳朵上的疼痛都給忽略掉了,包括從後面摟著他的少年臉上的表qíng。

  在外頭的多薇和西爾兩個報信的默默溜了。

  余寶,你已經逃避了這麼多年,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他是誰?”

  “他們是誰?”

  幾乎同時響起的兩句話把江余問住了,他在頃刻間凝固的氣氛下慢慢站起來,步子都沒挪就聽對面的質問衝進耳膜。

  “你又想往哪兒跑?”宋衍的聲音輕輕的,卻能讓人心驚膽戰。

  江余看起來很冷靜,內心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水灑了,我去拿紙擦。”

  他的話一出,雷湑就從口袋摸出一塊帕子走過去把桌上的水擦了,一雙眼睛灼灼的落在江余臉上,太不老實了,恨不得給拴起來關上幾天。

  這樣就不會亂跑了。

  “你下巴怎麼回事?”江余掃了眼,被他下巴上的多道細小傷口給愣到了。

  “破了。”雷徐抿抿薄唇,啞著嗓子,“你經歷了那麼多,一定很累,這次不要再亂跑了。”

  經歷那麼多?江余皺眉。

  “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張釋反手關上門反鎖,深沉的目光里往外滲著太多東西,喜悅,憤怒,不安。

  江余面色霎時變了,000太天真了。

  他不可能擁有沈默那樣的大圓滿,這幾個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jīng神病,根本不能靠藥物治療,而且他也不想每天提心弔膽,還要分出注意力去擔心誰受傷了,誰又發怒了。

  那樣活著太累,他沒那個耐心。

  “徐奕名,張釋,石子郅,孫子楊,宋衍,雷湑。”江余挨個指指,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破綻,“邵則。”

  相互介紹完了,幾個男人全都紋絲不動,眼睛也一毫不移。

  江余重新坐會椅子上,手指在腿上不停敲點,這個動作bào露了他的焦慮。

  “回來就好,園子裡的玫瑰全開了,很美。”當初不該遲疑,徐奕名在這個人離開後的幾年無數次懊悔。

  “你的jīng神力恢復的怎麼樣?”江余抬抬眉頭。

  “不好。”徐奕名笑笑,他發現還是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真人好,會呼吸,會怒會笑,畫畫的再像,什麼都是冷的,死的。

  江余眼角微抽,生命都沒保障了還笑得這麼開心。

  “哥,我在地府等不到你。”石子郅漆黑的眼睛透著溫柔,“我就一直站在忘川河邊,想著你不來我就不走,後來出現了一個聲音,說你已經投胎了。”

  江余看著他一手帶大的小孩,發覺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令他抗拒,又無從下手。

  “你別怪我帶你一起下地獄,我怕你一個人會寂寞。”石子郅捧著江余的臉,小心翼翼的親了親,“我給你弄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這次來的匆忙,身上沒帶,你跟我回宮裡好不好?”

  一直站在江余身後不知道想寫什麼的邵則周身氣息劇變,他拿出紙巾擦江余的臉,擦的仔細,用力,給擦出血絲才鬆了口氣。

  他做了徐奕名幾人都想做的事。

  宋衍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皺,指尖在扣子上輕摩挲,“該叫你江余了,那麼我們來算算舊帳。”

  江餘下意識覺得後背疼,他往邵則那裡靠,又不動聲色挪開,不該忘了誰才是最讓他沒辦法的。

  “任務完成,我就會走,由系統決定時間。”

  那意思是他從始至終都被動。

  “你的承諾也是為了任務?”宋衍臉上笑意不減,目中冰冷凌厲,“新婚之夜帶著孩子甩手走了,你倒是gān脆的很。”

  下一刻另外幾人同時去看江余,他們都一樣緊張,期待,也害怕一切不過只是這個人的任務。

  什麼耳鬢廝磨,同chuáng共枕,朝夕相處的那些時光和喜怒哀樂全都是假的。

  江余噎住,現在他只想逃。

  仿佛是知道他的退縮,除了沒有jīng神體的邵則,宋衍在內的六人心裡都一沉,面部表qíng變得可怕,qíng緒不穩定起來。

  江余的頭部傳來刺痛,jīng神領域裡湧進來六道信息素,被徹底瓜分,無論他怎麼驅趕都起不到作用。

  這種滋味仿佛是同時被他們侵占,從里往外滲著燥熱漲疼,更多的是撕裂的痛苦。

  徐奕名幾人眼中充斥著狂熱,表qíng痴迷,如同在吸食大麻一樣。

  “你的味道還是這麼美味。”宋衍低低的笑出聲,看著江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到嘴的獵物。

  江餘額頭滲出細汗,他的手被邵則捏的生疼,骨節都有些變形。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江余,我不舒服,不想聽話了。”邵則輕聲說,面部表qíng有幾分難過,漸漸開始扭動。

  “不聽話就別想再回去!”江余壓低聲音,用上威脅。

  果然,邵則猶豫了。

  “上輩子我們雖然白頭偕老,但是最後我先走了。”孫子楊猛吸鼻尖遊走的味道,炙熱的凝視江余,唇角高高揚起,“這次我保證不丟下你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白頭偕老四個字仿佛一把尖銳的刀cha在其他幾人心口,血淋淋的。

  一瞬間,孫子楊成了眾矢之的。

  尤其是徐奕名,上輩子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江余不肯與他白頭到老,現在竟然聽到對方和另一個人做到了,那種妒火幾乎在轉瞬間吞沒了他的理智。

  孫子楊的本源shòu黑豹被圍攻,如果不是邵則這個異類,它恐怕要以一敵六。

  獅子擔心黑豹,撲上去兇狠的咬住老虎的後頸。

  這一幕非但沒有緩解空氣里的殺氣,反而更加惡化,誰都知道本源shòu和能力者是緊密相連的。

  獅子的維護,無疑是在告訴徐奕名他們,江余在乎孫子楊。

  江余看不清是誰出手的,可能是徐奕名,可能是宋衍,也有可能是邵則,他眼睜睜看著孫子楊被擊飛出去,背部撞上玻璃架。

  孫子楊的手腳抽了幾下,掙扎著爬起來,他的嘴裡往外冒著血水,視線慌忙尋找,直到被一隻手扶住才平靜下來。

  “你們是不是瘋了?”江余猙獰著臉怒吼,“我他媽也不是白雪公主,擺這樣給誰看?”

  “你在保護他。”雷湑呼吸粗重,他沉聲說,“媳婦,這樣不好。”

  有責怪,也有認真qiáng調。

  “看來還是要做記號才行。”宋衍蹙起眉心。

  江余後背又開始疼了,他甚至能記起皮開ròu綻的感受和氣味。

  “哥,你變了。”石子郅輕嘆,哀傷背後是扭曲的qíng感。

  江余呼吸絮亂,這種台詞讓他想吐血。

  “我很榮幸是第一個遇見你。”徐奕名笑得優雅,眼睛裡卻無一絲溫度,“不過,你這樣分心不好。”

  江余閉了閉眼,舌尖在齒間抵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不想讓他死,就離他遠點。”張釋臉部表qíng恐怖,在克制著不去傷害這個人。

  江余突然覺得跟他們講道理都是廢話,他聞著孫子楊的血,神經都在痙攣。

  瀰漫的血腥味讓幾個男人赤紅了雙目,心裡有個聲音在喊,終於少了一個,再少幾個就好了。

  分不清是容不得被玷污的感qíng,或者來自心底的嫉妒,還是哨兵特有的占有yù,他們早就千瘡百孔的jīng神潰裂,qíng緒狂化,心智喪失。

  留下的只有動物的本能,為了守護自己的配偶,或者只是狂化後的催眠,一個個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余根本沒辦法同一時間安撫幾個哨兵,他眼睜睜看著房間淪為修羅場無計可施。

  而不被影響的邵則冷眼旁觀,緊緊跟著江余,看到他跑到別人身邊,有怨恨,也有憤怒。

  明明答應給他忠誠了,為什麼還想其他人。

  江余摸到孫子楊身上的血,心裡一陣陣yīn寒,如果他再不逃,肯定會被他們幾個瘋子誤殺掉。

  然後他們再抱著他自殺。

  一場死局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再來多少世都改變不了。

  “老……老婆,我們走。”孫子楊染血的唇貼在江余耳邊,呼出的氣息斷斷續續。

  沒等他們走到門口,一聲巨響,在戰鬥中破裂的碎片向四處亂飛,有一塊不偏不移的扎進江余後頸。

  “啊——”

  江余胡亂擦掉臉上的汗水,指尖還有點發顫,胸膛不斷上下起伏,後頸沒有感覺到痛,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原來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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