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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騎低頭領命:「謹遵您的旨意。」

  他無聲朝尼祿身後點點頭,數十名原本在忙忙碌碌的行商,便逐一消失在人群中。

  第1批由白狼騎訓練出來的新狼,如今已能到尼祿麾下效命,但與在基地里幻想時稍有不同的是,新狼們甫一赴任,就要先學習如何在平民間隱藏戰士氣息。

  重建後的帝國仍是橫跨兩道旋臂的龐然巨物,但領星離王都越遙遠,便越容易成為藏污納垢的法外之地。

  出於一些新狼騎還不太明白的原因,尼祿喜歡在視察工作結束後,易容偽裝成平民,然後去那些連曲速通路都沒建好的極偏遠星球看看。

  他時常花一天時間在街頭遊走,看看孩童們身上的過冬衣物,看看棚戶前煮著什麼食物,或混進醫療基地里看看。

  當他做這一切的時候,白狼騎和一同陪他走上王座的狼騎們都顯得習以為常,他們不斷變換身份,以方便近距離在尼祿身旁保護,並用流利的領星方言與人攀談。

  而每當這樣的一天結束,尼祿回到自己的穿梭艇,必定會開始撰寫新的敕令。

  「你很勇敢,亞伯上校。」

  尼祿道,

  「是我截獲了你的吹哨信。否則它就會像你此前發出的兩百多封一樣,沉沒在賽拉弗將軍的郵件箱——達爾文星球的星省委員會裡,半數以上都是他的親屬。」

  「賽拉弗……?」

  亞伯·約瑟夫喃喃道,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昔日長官,也會被利益腐蝕。

  蟲族戰爭過後,他獨自將弟弟的骨灰盒帶回故星,然後在故星所在的星系擔任一個不上不下的校官。

  尼祿始終記得座前這對活躍的金毛兄弟,也很重視他們的才能。

  他曾提出要為亞伯授予將銜,並調回王都。但亞伯拒絕了。理由是「一個在戰場看著弟弟死去的哥哥,並沒有接受勳章的資格」。

  「如今一切我曾熟悉的人和事,好像都突然變得陌生了。」

  亞伯很頹喪地笑笑。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在面見皇帝,整個人悚然一驚,又趕忙把腰杆挺直——他還是記得,尼祿不太喜歡將領將私人情緒帶入工作中。

  「請原諒我的失態,陛下。達爾文星球是我和艾德里安出生的地方……我守護它也是出於私心,並非多麼高尚。」

  尼祿點點頭,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他只是在亞伯身後橫七豎八的空酒瓶上掃了一圈,然後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詢問有關達爾文土壤的問題。

  「亞伯上校,我不知你是否還能記得。」

  會面將要結束的時候,尼祿突然抬了下指尖,示意亞伯暫時不要告退,

  「當初,我將你和艾德里安一同調任到赫卡軍事重星,然後在訓練大廳里接見你們。你說你最喜歡的將軍,是『賭王將軍』貝利薩特,而你弟弟艾德里安當時說出的將軍名字,你還記得嗎?」

  亞伯愣在原地。

  他真沒想到皇帝陛下的記憶力如此驚人,那可是蟲族戰爭以前、甚至勞德大公還在把持朝政的時期了。

  「……我、我一時想不起來,請您原諒,陛下……」

  「布勞·班。」

  尼祿說,

  「他最喜歡的帝國將軍是布勞·班。布勞·班是典型的伏擊型將軍,指揮風格沉穩謹慎,勝算沒有超過九成,就絕不輕易冒進。

  「我當時還感到困惑,艾德里安的指揮風格非常強勢,雙方交火時,傾向於讓重火力直接鋪展全域,跟布勞·班的風格完全不同。通常來說,模仿名將的戰術,應該會讓他的風格越來越相近才對。

  「但他大概率也並不是在說謊。因為當他說出這個名字時,臉上的憧憬的確是溢於言表的。」

  亞伯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好迷茫回應:「……陛下?」

  「後續我常關注你和艾德里安的每一場戰役。」

  尼祿說,

  「我發現在帝國所有的青年軍官中,指揮風格與布勞·班最接近的人反倒是你。同樣善於伏擊,同樣沉穩謹慎,甚至連立體包圍伏擊的習慣都一模一樣——你其實並不像你崇拜的『賭王將軍』,而幾乎是布勞·班的翻版。」

  亞伯微微張著嘴。

  他看著光屏上的銀髮皇帝,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於是就只能長久地看著他,等他說出那個答案。

  「你是個一直被弟弟崇拜的哥哥,亞伯·約瑟夫。崇拜程度遠超你的想像。你比艾德里安年長5歲,當年你放棄貴族仕途進入軍校,艾德里安也立刻開始準備申請軍校。你從軍科系轉為指揮系,艾德里安也立刻連跳三級,成為指揮系學生。

  「在黑暗十年裡,平民貴族夾縫求生,但你始終是艾德里安的理想啟蒙者,你的理想最終也成了他的理想,因此你的模樣,就是他最終希望能成為的模樣。我言盡於此,亞伯。」

  尼祿傾身向前,準備結束通訊。

  在結束前,他還是說了一句:

  「酒精對肝臟和指揮官引以自傲的判斷力都不好。偶爾小酌可以,別喝太多。」

  然後就把光屏關掉,去處理別的政務了。

  有賴於錨點要塞的軍官是單人宿舍,沒人知道亞伯·約瑟夫是如何抱著弟弟的遺照,倒在地上無聲慟哭。

  但當情緒逐漸平復,他開始給海德里希撰寫調任申請時,作為優秀指揮官的敏銳,還是讓他注意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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