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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露被風搖落下來,滴濕了穀雨的衣衫。夢境過去,枕頭上濕了一片,百花落盡,chūn也到了盡頭。

  終結篇:百花落盡

  第208章 南北之戰

  宣明帝十九年,溫顧朗官復原位,傳言宣明帝醉宿桃花宮,桃花宮有內寵,姿容絕世。同年四月初,北遼南下,十萬鐵騎直bī京都。

  傳言南朝剛剛建立的時候,太祖陳先烈就曾有過一統北方的想法,只可惜壯志未捷,便已經駕鶴歸西。太祖的嫡長子陳玉河,是個能文能武的一代明君,也是他開創了南朝的昌平盛世。陳玉河曾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原是當時的太后孟容得的侄女,小名叫做孟來。陳氏一族的皇后都是從孟家而來,這一祖制從太祖時期便已經流傳下來。但孟來的父親,即當時的大司馬孟川,在陳玉河是太子時期便已經不和,自然不肯將女人嫁給他。後來孟川夥同二皇子騎兵叛變,結果兵敗被誅殺,臨死前要女兒罰下誓言,終生不許嫁給陳氏一族。陳玉河步步緊bī,孟來便在家臣的護送下逃到了北周,jiāo給了當時剛剛稱帝的周太祖,因為美貌極壽命寵愛,人稱鳳致夫人,北都的梨花便是因為它而興起來的。

  陳玉河富有謀略,年輕氣盛,早有趁北周建國伊始,國力不問的時候出兵一統天下,於是便傾盡兵力攻打北周,不想卻在兩國jiāo界的回州慘敗,被圍困於一個山谷裡面。危急之時,還是鳳致夫人出面,使得陳玉河逃過一死。兩國簽下盟約,從此南北互不侵犯。

  耶律昊堅起初起兵反周的時候,北周節節敗退,但是元嘉皇帝曾向南陳求援,但陳嘉遠不理政事,並沒有cha手北周的內亂,而是採取了觀望的態度。為了取得南朝的支持,耶律昊堅採納了陳公的建議,在稱帝之後第二日便派密使前往京都,與陳嘉遠簽訂了協議,表示北方王朝雖然更迭,但盟約仍在,兩國已就互不侵犯。

  所以耶律昊堅此次起兵攻打南朝,便承擔了背信棄義的罵名,因此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滿。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四起,耶律昊堅幾乎成了秦皇漢武一般窮征黷武之人,北遼群臣也分為兩派,並且以主和派氣勢最大,因此此次南下並不是十分順利。

  韓棟並非膽小如鼠之人,他和耶律昊堅一樣野心勃勃,兩人聯手打下江山,靠的就是一腔好奇和過人的謀略,其報復當然不僅僅是攻打下大周的江山,而是統一天下。但他此次卻和耶律昊堅產生了分歧,他認為大遼剛剛建國,國力還沒完全恢復,而且北方近年年造旱澇,當時耶律昊堅起兵,曾向百姓許諾將來會以民為天,因此他認為此刻並不是出兵的最好時機…耶律昊堅重武輕文,因此韓棟甚為大將軍,掌握的權利要遠勝霍丞相等人。他和耶律昊堅qíng同兄弟,雖然不至於彼此反目,但彼此也有了隔閡,不過十因為一向敬重耶律昊堅,最後不得已才同意帶兵南征。

  穀雨身在宮中,幾乎對外面的消息一無所知,自然不會知道耶律昊堅一意孤行導致的後果。唯一讓穀雨痛苦的是,陳元嘉派出來迎戰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司馬楊誠和他的哥哥溫顧朗。

  穀雨雖然住在宮裡有了一段日子,但真正見到陳嘉遠的機會並不多。兩國戰事吃緊,陳嘉遠兩三天才會來討化工一趟,也不過失聽聽曲子,說上幾句話,而且言辭之間從來不提及戰事的qíng況,只是偶爾看他的眼神有些痴迷,穀雨心理也知道是因為他的容貌和姐姐有些相似的緣故。這樣一來二去,穀雨反倒對他生出很多好感來,心想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痴qíng不改的男人,姐姐離鄉背井,總也算有所慰籍。陳嘉遠有此看他百無聊賴,曾問他可有什麼親近的人在京都,穀雨就趁機將如意叫進宮來。

  時節到了五月,天氣就炎熱起來,桃花宮裡因為流水眾多,成了納涼的好地方,陳嘉遠來得就勤了一些,幾乎到了正午頭上,都會過來坐一陣子,言語依舊不多,大都是體內能跟著流水補上一覺。不知道什麼緣故,穀雨總覺得有什麼事自己被瞞在鼓裡,他甚至一度懷疑陳嘉遠已經知道了他北遼幌子的身份,所以才會派溫顧朗去前線領兵,藉此一試溫顧朗的忠心。但轉念一想,溫顧朗的地位如此重要,動輒就關乎到南陳的存亡,依照他的觀察,陳嘉遠應該是個謹慎細心的皇帝,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魄力,敢用一國的存亡來試探一個臣子的忠誠。這樣思來想去,連自己也迷惑起來,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一池碧水。

  “你們溫家的人都很安靜麼?”

  穀雨一愣,回過頭來:“皇上為什麼這麼問?”

  “你姐姐是個溫柔嫻靜的人,從來都是淡淡的笑。溫將軍就更不用提了,問一句他才會答上一句,在朕面前更是不苟言笑。一開始朕意為你與他們不同,伶牙俐齒的很會說話,怎麼最近也不開口了?”

  穀雨微微一笑道:“皇上是天子,天威不可侵犯,我們怎麼敢在皇上面前肆意妄為。”

  陳嘉遠微微蹙起眉頭,睜開眼看向他道:“你小小年紀,怎麼也這麼世俗?”

  穀雨到底是沒有過為人臣子的經驗,即便是當初跟著周成軒,他也並沒有十分壓制自己的xing子,如今身負他人的安危,心裡難免有點忐忑,但他又不會曲意奉迎,只抿著唇沒有說話。陳嘉遠突然淡淡一笑道:“你不說話的時候好多了,單純些。”

  他笑得時候眉角微微皺起來,眼神卻有些神秘的色彩,陽光透過花窗照在他的袍子上面,很有一種富家公子的貴氣與恬淡。穀雨突然問道:“皇上最近很為國事煩惱麼?”

  陳嘉遠一聽睜開了眼睛,側過頭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穀雨小心翼翼地回道:“以前皇上來這裡都會睡得很沉,這幾日卻只是躺一會,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北遼已經攻下回州了。”

  穀雨一聽吃了一驚。當年太祖陳先烈定都的時候,朝中多有爭論,最後聽取了當時大國師的建議,將京城定在了現在的京都。當時國事認為江南一帶士族權利太盛,必須要慢慢肅清,如果貿然定都江南,勢必會威脅到皇權的統治,而京都四面環山,地形易守難攻,尤其是風水極佳,是個建都的好地方。但京都地域靠北,與北周之間只隔了回州與并州兩個城池,如今回州失守。

  京都的防守形式就變得嚴峻起來。穀雨忙問道:“駐守回州的將軍是誰?”

  “不是你大哥。”陳嘉遠道:“是李將軍,他已經以身殉國了。”

  穀雨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低聲道:“我聽說李將軍個大司馬楊誠是姻親……”

  陳嘉遠一聽立即看了過來,好像十分警覺的樣子:“你知道的倒挺多的。”

  穀雨自知失言,急忙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樣的事舉國上下都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一旁的宮女小心翼翼地搖著扇子,陳嘉遠又靠了回去,眯著眼道:“并州一戰,我想派你大哥迎戰,你有什麼想法?”

  穀雨心裡咯噔一聲,佯裝鎮定道:“并州的安危關係到社稷存亡,我大哥資歷尚淺,恐怕不能勝任吧?大司馬征戰多年,當年一舉掃平蒙州亂黨一事,到現在還為人稱頌不已。皇上為什麼不派他出戰呢?”

  陳嘉遠微微一嘆,道:“大司馬要鎮守京都,不能輕易離開。你大哥雖然年輕,但也算是身經百戰,是個將相之才,我相信只要他願意,守住并州不是難題。”他說著又長長嘆了一聲,道:“到了用人的時候,才知道人才奇缺,我南陳當真無人了。”

  穀雨心裡五味雜陳,想到溫顧朗將於耶律昊堅決戰沙場,幾乎不能自持。陳嘉遠揮了揮手,如意和眾宮女忙福身退了出去。穀雨心裡微微一動,只聽陳嘉遠突然問道:“并州一戰,你覺得敵我雙方那個勝算大些?”

  穀雨小心翼翼地答道:“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外面的事,但北遼突然發兵,想必出兵的理由未必能站得住腳,就民心而講,應該是我朝的勝算大些吧。”

  陳嘉遠聽了微微一笑:“所謂民心所向,也不過是打仗的幌子,兩國jiāo戰,靠的還是真刀明槍。不過就你所說,你覺得你爹爹不是你大哥的對手了?”

  穀雨吃驚地說不出話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知道我是……”

  第209章 qíng孽

  陳嘉遠躺著側過頭來:“很驚訝麼?”

  他唇角帶著瞭然一切的笑意,在那一剎那的恍惚裡面,竟然有了一絲慵懶地妖魅,看得穀雨心裡微微一顫。

  穀雨qiáng自鎮定,道:“皇上是怎麼知道的?”

  陳嘉遠微微一笑道:“你在將軍府的時候,朕便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才會召你入宮,就是為了一試你大哥的忠心。他知道你的身份特別,當朕要召你入宮的時候,心裡一定也懷疑朕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他仍肯送你進宮,朕自然也就放心,可是他卻派人劫持了你!”

  穀雨急忙辯解道:“劫持我的不是我大哥,是跟著我來南朝的侍衛!”

  “這我知道。但是威虎軍的人助了你一臂之力,這也是事實。”

  穀雨的胸膛劇烈起伏:“那皇上為何還要將我大哥押入天牢?難道皇上懷疑我大哥的忠心?”

  “你大哥的忠心,朕從來不曾懷疑。他背著朕私自替他人傳送信件,朕雖然心生不快,但也知道他是重qíng重義,因此也沒有過分追究。”

  穀雨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皇上上次之所以將我大哥押入天牢,是因為知道了我是……”

  “堂堂一國的大將軍,他的兄弟竟然是敵國的皇子,你要是朕,還會輕易相信他麼?”

  穀雨大聲喊道:“皇上既然不信任我大哥,為什麼還要派我大哥出戰,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大哥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麼?!”

  陳嘉遠面色微微震怒,道:“朕已經給了他機會將實話說出來,可是他執意不肯。朕之所以派他出戰,誠如朕剛才所言,我南陳無人,可以保家衛國之人屈指可數,你大哥又是最重要的一個。這也是朕之所以到現在還將你困在宮中的原因,你大哥既然這麼看重兄弟qíng義,那他為了你的安危,應該也是願意拼死一戰的吧?”

  穀雨氣的渾身發抖,道:“我一向敬重皇上,不只是因為皇上對我姐姐qíng深意重,更重要的是皇上仁德謙厚,可是皇上今日的一番話,實在讓糙民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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