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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要人,林家就是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只好連哭帶勸,將姐姐送入了宮中。姐姐夫妻二人非常恩愛,是連州城裡的一對神仙眷侶,突逢巨變,姐夫不堪其rǔ,第二日便遁入空門了。”

  穀雨聽得濕了眼眶,道:“怪不得那年你執意參軍,說什麼沒有權利,連最親近的人也保護不了。”

  溫顧朗濕了眼眶,道:“當年姑姑慘遭你爹爹拋棄,老太爺嫌她侮rǔ家門,便將她趕了出去。你剛被父親大人從尼姑庵接來時,我那時不過也才七八歲,那時候娘親一切心思都花在了你的身上,姐姐便傾心照料我,所以我們感qíng非常深厚。我聽聞了這件事,雖然傷心,但是無可奈何,我們家雖然富甲一方,可惜無權無勢,被人欺凌也只能啞口不言。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好好保護我的家人。”

  他說著取了一疊銀錢放入火盆里,火光照亮了他剛毅的一張臉,隱隱能看到一點淚痕。穀雨垂頭落淚,道:“我竟從不知道。”

  “我當上了將軍,終於可以與姐姐相見。那時姐姐因為身份低微,雖然深得皇上寵愛,但是也只能是個美人。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便叫我認了她做姐姐,以此作為姐姐的靠山。姐姐是再嫁之人,皇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當時迎姐姐入宮時為她編造了一個身份,只說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誰知這個秘密不知怎麼竟然被耶律昊堅知道,當時你失蹤第二年,我便打探到了你的消息,甚至已經派了部下前去大周尋你。可是耶律昊堅突然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封密信,說我如果敢前去與你見面,他便將姐姐的事qíng說出來……”

  穀雨抿著嘴唇別過頭去。溫顧朗嘆了一口氣道:“姐姐的事,一旦揭發出來,牽扯到太多的人,所以我思慮再三,還是打消了前去接你的念頭,沒想到卻因此害了你。”

  穀雨含淚抬起頭來,問道:“姐姐是如何過世的?”

  溫顧朗抿了抿唇,沉聲道:“姐姐是被皇后娘娘毒死的!”

  “什麼?!”穀雨驚得抬起頭來。

  “當今皇后孟氏嫉妒成xing,仗著她姑母是當今太后,在宮中更是橫行霸道。姐姐多年來蒙受聖寵,皇后雖然一直隱忍,心裡卻十分嫉恨。我前往大周接你時還曾與姐姐jiāo談,她面色紅潤,哪像一點要生病的樣子,可是前幾日我進宮看她時,她已經衰弱不堪,說幾句話便喘不過氣來。我聽宮裡的眼線說,姐姐根本就不是因病亡故,而是中毒而亡!”溫顧朗早已經變了聲音,含淚道:“娘親就是聽到了姐姐的噩耗,這才……”

  穀雨低頭哭了起來,咬牙道:“兄弟姐妹,血脈相連,姐姐無辜枉死,更害我們失去了母親,我們怎麼能不管不問?!”

  溫顧朗沉聲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會處理的。”

  “不,”穀雨起身道:“你在榻前已經向娘親許諾要辭官歸隱,我們身為人子,不能背棄誓言。姐姐的仇,我來報!”

  溫顧朗一把抓住他道:“你不要意氣用事,朝政大事,你根本不懂,一步不慎便會粉身碎骨,我答應娘親要好好保護你,難道就可以言而無信?!”

  穀雨回過頭來,沉聲道:“娘親要咱們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我已經長大成人,男子漢大丈夫,我怎麼能一直躲在大哥的羽翼之下?何況我爹爹是北朝皇帝,難道這點本事我都沒有麼?”

  溫顧朗正要追上去,忽見鍾生從外面跑了過來,道:“大少爺,小王爺來了!

  溫顧朗看著穀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面。秋文帶著眾人掌燈,不一會,整個溫府已經是燈火通明。他連忙走到大門前,陳信之已經站在階前:“本王突聞令堂病逝,特來貴府拜祭,沒想到路上出了事qíng,還是晚來了一步。”

  溫顧朗急忙將他迎了進來道:“多謝小王爺掛心,家母已經入土為安,若她泉下有知,也感念王爺的心意。”

  “咱們是拜帖的兄弟,你這樣說實在是客氣了,我千里迢迢趕來,一定要到墳前拜祭一番。”

  陳信之是王公貴族,雖說與他qíng誼深厚,溫顧朗也不敢叫他到墳前拜祭,只在家中靈堂上上了一炷香。轉眼已至夜深,府中事物繁雜,溫顧朗一時脫不開身去,便叫了碧荷領著他前去安歇。

  陳信之見他神色憔悴,也不再堅持,便跟著碧荷往後院走去。走至一處水橋時,忽見一片亮光,幾個小丫鬟挑著燈籠從紫藤蘿花架下走過,灩灩的燈光照著碧色的藤蔓,中間一個少年,白衣素帶,只覺如明珠琳琅,光彩奪人眼目。

  陳信之不由得怔在了那裡。那一刻,他忽然無端想起某一個初chūn的清晨,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他隔著帳子朦朧看到一縷紅燭的餘光,灩灩溶溶,眼裡瞧見的那樣暖,室內的空氣卻又那樣冰涼。神思恍惚間,忽聽書童元來叫道:“王爺!”

  他這才回過神來,碧荷正回頭望了過來,道:“那是我們小少爺,剛回來不久。”

  陳信之一愣,這才模糊想起來溫顧朗曾經好像說過有這麼一個弟弟。他那日在京都無意間曾糙糙撇到穀雨一眼,雖是驚鴻一瞥,也覺得很是驚艷,還以為是溫顧朗的一個內寵。如今聽碧荷一講,心裡突然輕鬆起來,竟然沒來由的來了一陣喜悅,他回頭望了一眼,只聽見竹影婆娑,幽幽月光下面,只見那門前的匾額上,書著“落雨軒”三個字。

  第194章 巨變

  元來跟隨陳信之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便一路旁敲側擊,詢問起穀雨的qíng況來。碧荷天真善良,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於是知無不言,從穀雨幼時如何頑皮,如何嬌生慣養,一直講到穀雨無故失蹤,又怎樣被溫顧朗找了回來。元來吃驚地問道:“啊,他不是溫將軍的親生弟弟啊?”

  “這個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小少爺的親生父親也過來了,就在落雨軒住著呢,夫人生前為此傷心了好長時間呢!”碧荷對耶律昊堅也沒有什麼好印象,雖說耶律昊堅長得高大英俊,她們見了都不免會臉紅,但俊美的人她們見得多了,溫顧朗和穀雨哪個不是儀表堂堂,何況耶律昊堅害的她們小少爺流落在外多年:“小少爺的親生父親一看就是個霸道qiáng勢的人,小少爺跟著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陳信之但笑不語,十分溫和的樣子,更何況是那麼俊美的一個人。碧荷不由紅了臉,推開門道:“就是這了,這是大少爺的院子,我先到落雨軒一趟,待會再過來,王爺有什麼吩咐,先跟小丫頭們講。”

  陳信之笑著點點頭,看著碧荷走了出去,道:“溫兄為人謹慎篤言,沒想到他的丫頭倒是心直口快。”

  元來笑道:“溫家的小少爺長得可真好看!連我看了都嚇一跳!”

  陳信之聞言一笑,腦海里浮現出穀雨哀傷自負的模樣來,輕聲道:“確實靜雅出塵。”

  落雨軒與嘉樹堂是緊挨著的兩個院子,碧荷怕耽誤時間怠慢了客人,因此一路小跑到了落雨軒。如意剛剛見穀雨出門,正在院子裡等他,聽見聲響,急忙走了出來,看見碧荷一愣:“姐姐怎麼過來了?”

  碧荷喘著氣道:“剛才我見小少爺出去了?”

  “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突然要出去一趟,連我也不讓跟著,你來有什麼事?”

  碧荷道:“大少爺說他明日可能要回京都一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小少爺若急著回大遼,記得走時給他說一聲。”

  如意聽了一愣:“什麼事催這麼急?溫夫人剛剛過世,說什麼也要過了頭七再走啊。”

  碧荷嘆道:“朝里的事,片刻也耽誤不得,大少爺是個孝子,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一定不會這麼匆忙進京的。你別忘了我的話,嘉樹堂還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如意驚道:“這個時候還有客人,誰來了?”

  碧荷搖搖頭道:“只聽少爺喊他小王爺,看著像是大少爺的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說了,我回去了。”

  如意點點頭,將碧荷送到門口。剛走到房門口,便見穀雨走了回來。她急忙迎上去道:“你剛才匆匆忙忙gān什麼去了?”

  穀雨道:“我剛才胸口突然疼得厲害,怕爹爹看見了擔心,就出去了一會,你待會可別亂說。”

  如意嚇了一跳,仔細瞧了瞧穀雨的臉色道:“怎麼這麼蒼白,要不要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穀雨淡淡一笑道:“沒事,就疼了一會,估計是太累了,今日哭得又太厲害,緩一晚上就好了,要是這個時候再叫大夫來,又驚得四處都知道,府里已經夠亂了,我一直盡力忍著呢,我不告訴你,你也看不出來吧?”

  如意擔憂地看了看,和穀雨往房裡走去:“大少爺剛才派碧荷姑娘過來jiāo代說他明日要進京一趟,少主要打算回北遼,記得跟將軍說一聲。咱們要回大遼了麼?”

  誰知穀雨聽了扭頭就往嘉樹堂跑去,如意阻攔不得,急忙追了上來。碧荷剛跟陳信之倒了茶,只聽院子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忙回過頭來。穀雨氣喘吁吁推開門,看到屋子裡的人,不由愣在了那裡:“你……你是誰?”

  陳信之也是一愣,隨即站起身來,朗聲道:“你是顧朗的弟弟吧?我叫陳信之,是你大哥的朋友,特來拜祭令堂的。”

  穀雨“哦”了一聲,急忙躬身行禮。陳信之道:“咱們見過一次了,你還記得麼?”

  他見穀雨露出迷茫的神色,心裡不由有些失望,道:“那日在京都,我和你大哥說話,你正好掀開帘子往外看。”

  穀雨恍然大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紅著眼道:“怎麼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大哥人呢?”

  “他還忙著呢,你找他有事?”

  碧荷忙道:“大少爺沒過來,還在前院忙著呢,今晚上估計休息不成了。”

  穀雨哦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他還不知道來人的身份姓氏,急忙問道:“我叫溫穀雨,敢問閣下是……”

  陳信之聞言一笑,道:“京都人氏陳信之。”

  穀雨聽了一愣,道:“你是京都人?”

  元來笑道:“我家王爺是在軍營里認識的溫將軍,溫將軍剛入京都那會,還是住在我們明王府里呢!”

  穀雨聽了更是吃驚,急忙躬身道:“原來是小王爺,穀雨失禮了。”

  陳信之笑道:“你還沒說找你大哥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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