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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力氣小,被燙到的地方又不舒服,縱然有抗拒的動作,還是被竇亭樾拉著帶回了水下。
靠近洗手台的牆面有面扇形的玻璃鏡。
江晚抬頭,透過鏡子看到走回桌邊的裴行初。
她看到宋芙跟他說了什麼,再接著是南漪,貌似補了一句,應該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在看什麼?」抓著她的手幫她沖洗小臂的人倏然出聲。
江晚一愣,再次抽臂。
而這一次,被竇亭樾更用力的握住。
他避開了她燙紅的地方,捉住她的手肘,另一手抽了台子上的紙巾,幫她沾掉水珠。
儘管握她的手用了力,讓她無法把手臂拿走,但其實並不疼,動作也稱得上輕柔。
湯的溫度沒那麼高,燙得並不嚴重,只是剛潑上去時有點難受罷了。
現在涼水衝過,僅僅輕微泛著紅色。
「竇亭樾......」江晚還在掙扎。
竇亭樾手上力道沒松,還是那副閒淡的表情,他稍稍抬了下視線,也看了眼桌台的方向。
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和裴行初對上了視線。
「兩家的關係還在,你也不想被別人知道聯姻不順利,或者說我們兩個現在就鬧崩對不對?」
看到裴行初移開視線低頭跟宋芙講話,竇亭樾也垂眼對江晚說出這句。
竇亭樾眼皮輕抬,眼神依舊溫和,和看過來的江晚對視:「至少先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幫江晚擦掉小臂上的所有水,才真的鬆開她。
江晚被鬆開後的第一反應,是再次抬眼,看了下鏡子裡在桌邊站著的男人。
男人半低頭,還在問宋芙什麼事。
竇亭樾把她的動作收在眼裡。
即使江晚已經藏得很好,但跟裴行初比,她還是更容易泄露心緒。
「好了......」江晚幫著把用過的紙扔掉,「我們回去吧。」
竇亭樾隨口應聲。
剛在位置上坐下,裴行初很明顯地掃過去一眼。
「有事嗎?」他問。
他聲線冷,不笑的時候更是。
江晚擺手說沒事。
她左臂的袖子仍舊挽在手肘,裴行初細細打量了一下。
確實只是很淺淡的紅色。
落眸時第二次對上竇亭樾的眼睛。
兩人坐得近,中間沒隔人,只有一個放菜的小木台。
遠處台子上的節目換成了相聲。
長褂子的兩人剛上台,話趕話沒兩句把台下一眾人逗得前俯後仰。
台下亂,叫好聲一片,離得稍微遠點,說句話還真聽不見。
竇亭樾把剛擦過手的帕子隨手放在桌面:「自己妹妹燙傷了,就問這一句?」
「裴總家庭關係不怎麼好啊。」
他輕輕笑著,語調並無戲謔或者冒昧,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
「他倆關係確實一般,」隔壁周揚夾著菜搭話,「裴行初冷血動物。」
竇亭樾目光在裴行初臉上停了兩秒,移開,狀似不在意:「是嗎。」
幾秒後。
台子上的表演進入小高潮。
周圍人又是一片歡呼。
裴行初卻在這個時候出了聲。
他手搭在桌沿,目光從遠處戲台上移開,看過去:「那我多關心關心?」
他慢聲慢調,真的關心起來。
問竇亭樾:「燙得嚴重嗎?」
被問到的人微微抬眉,眼睛裡帶了疑問。
裴行初笑:「不是你幫她處理的嗎,我問你不是很正常?」
確實是這個道理。
竇亭樾輕壓下巴,語氣自然:「不太嚴重,衝過水以後好多了。」
這回話得到了一句不疾不徐的道謝。
「麻煩了。」裴行初說。
竇亭樾也笑,緩聲:「分內的事。」
這個相聲實在精彩,就連先前搭話的周揚也被吸引了注意,看過去。
此時對話的就堪堪只有這兩個——心不在節目上的人。
「畢竟可能是要結婚。」竇亭樾說了句。
一句兩句,在緩慢地往對方的領域裡侵近,試探。
再無動於衷就會比不回擊顯得更為可疑。
片刻,裴行初手裡的杯子放回桌面。
「說了是以後,那就暫時還是我裴家的家裡事,」他看回去,平聲,「所以還是謝謝。」
竇亭樾不置可否,輕輕挑了下眉。
裴行初目光撇開,再度落回戲台,眼神依然是冷漠中帶絲慢條斯理,看起來慵懶隨性。
而且和竇亭樾一樣。
也並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打算。
這場相聲說了十幾分鐘,結束後換了歌舞。
民族歌舞,表演者年齡偏高,人也多,一部分並不在舞台上,廳內的氣氛一時更熱鬧了點。
一些人離開自己的桌子往前走,為了更好地觀賞這場說是非遺傳承的唱曲。
裴行初在一片混亂中,離席,拿了衣服下樓。
從這棟樓出去,往右的一排矮房,有一個便利店。
「有這幾種......」店員反身在玻璃櫃裡找了一下,指了指其中一排的幾個盒子。
「藍色那個,拿一盒。」裴行初掏了錢夾。
他下樓時給桌上的另一人發了消息。
現在人下來了,怕他生氣,跑得急,羽絨服的拉鏈都沒有拉好,長髮捲在領子裡,顯得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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