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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帝答道:“不,他想重來。”

  “……”

  浩然警覺道:“什麼意思?”

  通天cha口道:“蚩尤便是奉了他的命令,要回到後世,將一切毀去,重新開始。姬軒轅則有另一個辦法,就是把歷史的道標抹去,讓已發生的事變為可更改……”

  浩然失聲道:“歷史可以改動?也就是說,一些註定要發生的事都可以避免了?!”

  通天忽問道:“徒兒,你覺得這兩個辦法,誰對誰錯?”

  浩然答道:“當然是彌補的好,但……歷史怎麼改?東皇大人告訴過我……”

  通天笑道:“歷史不可改,是因為天道被奪,盤古的意志在影響一切的發展。”

  huáng帝頷首道:“是的,東皇、朕、靈寶天尊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將這個歷史的道標抹去,不讓他再左右因果。讓真正的無為之道回歸。”

  通天與軒轅氏一起望向浩然,浩然道:“說實話……我覺得蚩尤的法子也……不一定就是錯的,只是我很難接受,而且許多事qíng,還是順其自然地好。真正的無為之道,是不是就……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做?”

  huáng帝解釋道:“真天道仍有載體,然而卻是放任世間萬物發展,不作gān涉。若當年神魔大戰沒有始神的影響,如今只恐怕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浩然點了點頭,問道:“載體又是誰,就是這幾件神器?”

  通天淡淡道:“載體是你,徒弟,你才是天道。”

  浩然的瞳孔倏然收縮,只聽通天又認真道:

  “十神器齊聚,東皇鍾之威開到極致,可令天地恢復剎那間的鴻蒙狀態,盤古之魂便無所遁形,必須化為實體,如此鯤鵬方能藉助神器之威,與其全力一戰。”

  huáng帝握著軒轅劍,唏噓道:“能走到今天這步頗不容易,縱身為聖人,也是有所顧忌的,因為一切在籌劃之時,必須避開無所不能,窺探著一切的始神之眼。現在你能明白,為什麼當初不告知你緣由了?”

  浩然疑惑道:“那現在說了,盤古不就也知道了麼?”

  “這裡是山河社稷圖,師兄以法力撐起的結界。”通天起身道:“歷史的道標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聞仲也該回來了,解決完這裡的事qíng後,你便回去罷,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和鯤鵬身上了,徒弟。”

  浩然閉上雙眼,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一道光華閃過,山河社稷圖的空間中登時多了數人。聞仲抱著姬丹的屍體,身旁站了個小女孩,正是喜媚。

  聞仲蹙眉道:“還未走?”

  浩然上前搶過姬丹的屍身,將其小心放在地上,又望了聞仲身旁的人一眼,道:“白起呢?”

  聞仲答道:“熒惑星乃是師伯……”

  通天咳了一聲,聞仲遂轉了話頭,道:“尋不見他,你且先給喜媚辦件事,救你結義兄長。”

  浩然又道:“李牧也沒死?”

  浩然微一沉吟,反正姬丹也已死得透了,便不忙在一時,問道:“要……怎麼救?”

  胡喜媚哭喪著臉道:“這可是逆天而行……會挨雷劈的……”

  通天笑道:“你救就是。雷神就在這,誰敢劈你?”

  喜媚這才不qíng願地領了命,埋頭翻檢藥囊,與浩然二人湊在一處,道:“浩然,你這回走,可就再也見不著拉。”

  浩然想到要與通天聞仲等人訣別,心內又一陣酸楚。

  浩然低聲自嘲道:“我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來了只是把事qíng搞得一團糟。走了也是應該的。”

  喜媚頭也不抬道:“你可要加把勁呢,我們妖族,也不想再像從前那樣了。”

  浩然思及這命途多舛的三姐妹,又嘆了口氣,道:“嗯。”

  喜媚笑道:“手伸出來。”

  浩然挽起袖子,喜媚拿刀在浩然手臂上輕劃,取了個小淨瓶兒接著,浩然唏噓道:“那就有勞你了,李牧在哪兒?”

  喜媚道:“太師把他送去蓬萊了,凡人活不了多長,頂多就是續個幾十年xing命……其實救不救倒也不妨……”

  浩然淡淡道:“那男人辛苦了這許多年,也該過點安生日子了,沒有死在沙場上,能得善終是件好事。”

  喜媚眉間帶笑,又盈盈道:“說不定他們這些人,反倒喜歡死在戰場上呢。”

  浩然頭暈眼花地笑道:“那卻是你我多事了……話說喜媚……你救個人要放多少血?這瓶子怎還沒滿?”

  “這是太師找慈航真人借的琉璃瓶,可是仙家法寶呢,怎麼裝也沒個底兒……”

  “喜媚——!”

  胡喜媚忙不迭地塞了瓶子口,逃了。

  “浩然!”喜媚道:“以後可就見不著了啊。”

  浩然微一沉吟,解下一個木腰牌,遞給喜媚,道:“這個還給李牧。”

  “還有,你幫我尋白起。”浩然道:“尋到了……就……”

  忽然間浩然也不知道尋到了之後該做什麼。

  浩然道:“告訴他……多謝他了。你練的仙丹能給他一顆不?”

  喜媚道:“他是熒惑星呀,本就是紅……那個啥轉世來贖罪的,星宿還得吃啥仙丹?”

  浩然一想也對,卻沒注意到“贖罪”一詞,道:“那你替我和他說句……嗯,多謝他在……子辛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一直陪著我。”

  浩然忽然有種抑制不住的衝動,道:“我與你去尋他,當面說,你可見了白起不曾?”

  “浩然!”通天教主不悅道。

  浩然只得嘆道:“罷了,你就說我謝謝他,他明白的。”

  喜媚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通天調侃道:“本想讓你話個別,了解一樁心事,你兒女之qíng卻是囉嗦,只怕這一拖,你也不用再回去了。”

  浩然道:“這次來,我最放不下的就是白起,那段日子裡……算了,不提也罷。”

  huáng帝道:“這就是你徒弟?”說著上前去探姬丹脖頸。

  姬丹手臂上已浮出一層灰褐色的屍斑,浩然道:“師父,要怎麼救他?”

  通天笑道:“師父只懂殺人,不懂救人,這事兒還得jiāo付姬軒轅身上。”

  浩然將求助的目光投向huáng帝,huáng帝眼中略有笑意,道:“倔脾氣,縱是要救自己徒弟,也不肯開口求孤?”

  那語氣像極了子辛,令浩然登時呆在當場,說不出半句話來。最後朝著huáng帝跪下,恭敬磕頭。

  “開個小玩笑而已。”huáng帝忙笑著上前將浩然扶起,戴著護腕的大手溫暖而安全,浩然道:“他也姓姬,可是你的後人?”

  huáng帝點了點頭,道:“將女媧石與伏羲琴取來。”

  浩然依言照辦,huáng帝抬起左手,兩下虛點,琴,石二器分布東西,緩慢旋轉。

  “此陣名喚天女白玉輪。”huáng帝手指在虛空中劃出無數符文,每寫下一個,便發著光輕飄飄飛到姬丹身周,填滿了那法陣。

  “昔年白玉身死,伏羲與女媧心痛愛女,設此逆天大陣,重塑其靈,女媧又分出元神,貫於天女身中……”

  浩然道:“你怎知道的?”

  huáng帝靜了片刻,緩緩道:“白玉就是孤的妃子,炎huáng之戰中,朝女媧討了九儀天尊劍,親自jiāo到我手裡的旱魃。”

  浩然點了點頭,通天忽cha嘴道:“當年一戰,我三清曉之甚少,見過那女孩兒一面,倒是覺得挺不錯的,後來如何了?”

  huáng帝手上不停,答道:“後來她舉族去了山海界,過了不久,山海界因她的體質而gān旱一千餘年,女媧迫不得已,只得收回元神,從此再無天女,唯剩女媧。”

  “也就是說,她的xing子與記憶,都jiāo給女媧了。”通天知道浩然不懂,遂向其解釋道。

  浩然點了點頭,又道:“元神分化真是稀奇。”

  huáng帝目光略有點黯淡,喃喃道:“此術不可多用,否則於qíng一道,太難把握,靈寶天尊可曾施展過此術?”

  通天又懶懶道:“jīng分這事,本教主向來是不稀罕的。沒的惹一身qíng債,倒也麻煩……姬軒轅,你倒是說說看,你把元神分化,成了軒轅劍的劍靈,把我關門徒弟給嫖了……”

  “師父!”浩然咬牙切齒道。

  “……現倒是拿出句清楚話來,做了啥事要負責,你打算娶東皇鍾當媳婦麼?”

  “……”

  huáng帝停了手,哭笑不得道:“軒轅劍是鴻蒙黑氣所化,我如何有那本事?不過是將我一點靈力注入,令其不至於在亂世中不諳王道,造下太多罪孽。實質該如何還是如何,與我無關。”

  浩然擔憂道:“那子辛還能……”

  huáng帝知道他想問什麼,隨口答道:“這就要看東皇了。”

  “你你你,你繼續,別把姬丹變了殭屍。”浩然忙道。

  huáng帝又解釋道:“你與軒轅劍身上靈力過於巨大,若盡數爆發出來,連聖人也無法制住,神器心智尚未長成,有如此大的威力非常危險,此事乃是不得已而為之……朕沒有別的念頭……”

  通天又嘲道:“看把你給嚇的,我徒弟們再不長進,也不至於抱著你大腿,硬要當小老婆麼……”

  被晾在一邊的聞仲嘴角微微抽搐,浩然忙附和道:“就是。”

  人皇的jīng神已被靈寶天尊弄得瀕臨崩潰,把手一揮,喝道:“回天之力!”

  那時間所有符文盡數煥出金光,圍繞姬丹高速旋轉,嗡嗡之聲不絕,金字一個接一個地沒入了姬丹的身體。

  光芒籠罩下,姬丹的臉色恢復生機。

  伏羲琴與女媧石落地。

  “師父?”

  “姬丹!”浩然終於鬆了口氣,奔入陣內抱著姬丹。

  通天道:“有話容後再敘,你現必須把姬丹帶回後世去,天女白玉輪一開,盤古定會察覺,不可再多留了。”

  浩然點了點頭,道:“這處還能支撐多久?人間已經恢復原樣了麼?”

  huáng帝閉上雙眼,復又睜開,緩緩答道:“此處比兜率宮的時間流逝更快,人間已過了二十年,一切照舊,你大可放心了。”

  浩然想起最後一件事,道:“我還是要下世去,只去一會兒,成不。”

  通天想了想,答道:“可以是可以,你要去何處?人間數月,在山河社稷圖中不過是瞬息光yīn。但你要去尋白起的話……實話告訴你,徒弟……”

  “我想去看看嬴政。”浩然道:“很快就回來。”

  通天點了點頭,道:“小姬丹去麼?”

  姬丹極緩地搖了搖頭,通天教主袍袖一拂,將浩然送往下世。

  ——卷五·女媧石·終——

  天地變·不周升

  河北,四月,煙沙茫茫,風揚百里。

  一行腳印從遠方延伸而來,剛過完沙塵天氣,百里荒蕪人跡。浩然站在那宏偉自然的景色里,宛若成了畫中的一員。

  叮噹聲響,碧藍天幕下,一名年輕男子牽著一匹老馬,馬上載著一名鬚髮斑白的老翁,似是主僕,又似是父子,晃悠悠地朝浩然行來。

  “老丈人,借問一聲沙丘怎麼走。”

  老翁道:“沙丘便在此處以北,小哥去始皇帝行宮作甚?”

  “始皇帝都叫上了麼?”浩然忍不住笑道:“今年是什麼年頭了?”

  老翁捋須一算,道:“始皇三十七年了。”

  浩然點了點頭,問:“天下如何?”

  老翁悠然唱道:“萬里長城已建成——阿房宮也完了工,洗戾氣的哪吒——在搏làng坡毀了始皇帝的座駕,渡qíng劫的龍吉公主——哭倒了長城——咸陽立著九座金人,神州再無一把完好的劍,料想是被誅仙陣嚇怕了——生也罷——死也罷——”

  浩然又道:“依老丈人看,那小子還有多少時日?”

  老翁唏噓道:“快去罷,遲了便見不著了。”

  一問一答間,話音傳開,在那空曠的荒地上空飄dàng,天地間唯餘風聲不住呼嘯,浩然道:“依老丈人看,始皇帝來生會轉世成誰?”

  老翁捋須微笑道:“你本不是這世上的人,管這許多又有何益?依我看,你連徒弟亦不該收,孤身來,孤身去,這才了無牽掛。”

  浩然嘆了口氣,微笑答道:“奈何六根不淨,塵緣太多。”

  說畢朝那老翁深深一揖,轉身離去。

  一聲鳳鳴響起,老翁身下那瘦馬展開火紅的雙翅,化為千萬道烈火纏繞著的金鳳之身,緩緩飛向天際。

  始皇三十七年,嬴政五十歲。

  過多的政事與cao勞令他疲憊不堪,第五次東巡,更染上了熱病,途經平原津時,嬴政一病不起,終日陷於昏睡之中。

  嬴政為人剛愎自用,每日批閱卷折不下一百二十斤,事無巨細,俱需親自過目,雍都登基前夜九尾天狐現身,昏倒在雪地中更令其留下咳嗽的病根,此時一切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然而他的皇位繼承人,還遲遲沒有定。

  趙高與李斯正商議撰寫始皇遺詔,忽聽行宮外有人大聲喧譁,登時條件反she地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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