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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在它艱難地、笨拙地試圖用聲音、紙筆表達自己的意圖時, 恍然片刻, 為它安上一個顯示屏。

  會誇他, 縱然那不過是程序之下機器人嚴格地遵循指令。

  可是,這並不妨礙,AI在學習人類詞彙時,將學到的詞彙一一和創造者大人對應。

  AI發現,大人很喜歡笑。

  燦爛的笑, 溫柔的笑, 無奈的笑,對著它時寬容而又溫和的笑。

  那笑容很好看。

  在陽光下無比溫暖, 仿佛發著光。

  是懵懂的AI, 在一無所知、稚嫩如嬰時,就已經無意識深刻在晶片裡的畫面。

  「大人應該設定更嚴謹的密碼。」

  這樣說話的時候, 也是基於助手對創造者大人的建議。

  偏偏唐余看了它一眼,那雙向來印著窗外天空的黑色眼睛靜靜地看了它一會,然後有些頑皮地說:「不!」

  「這個密碼就很好。」

  「可是, 不是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AI不解困惑地問。

  「是啊。」青年摸了摸它的腦袋,「對我而言很重要,但也只是對我重要而已, 不用太過擔心,反正也不是什麼必須隱瞞的事情。」

  既然不是必須隱瞞的事情, 那為什麼還要設置密碼呢?

  不懂人類這種心情的AI並沒有詢問出聲。

  輸入那一串密碼的時候,AI也只是如常為大人工作, 它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笑,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故意調侃它,更不知道那一串數字有什麼意義。

  而數字對AI來說也確實毫無意義。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它終於懂得這一串數字背後的意義。

  知道每個數字的含義。

  012920.

  給任何人來看都只是一串單純的數字。

  世界上其實任何一件事物都毫無意義,很多東西,其實只是那件東西。花開了只是因為它想開了,而不是為了送給某個心愛的人;恆星亘古不變懸掛在天際,冷看人類寄託夢與幻想;數字也僅僅是數字,更不像是文字那般具體。

  ——但因為這是01和唐余的回憶。

  01就是01.

  29是它的誕生日期,是創造者創造它的日期,是他們相遇的最重要的日子。

  20……

  是愛。

  是知道自己將要迎來死亡,平靜又從容的創造者,對自己創造的AI不能陪伴一起成長的遺憾和擔憂,是要將要迎來永遠的告別的難過。

  是難以形容的、長者對後輩的,創造者對造物的愛。

  是只屬於他們的獨特回憶。

  所以這一串數字,也成了最重要的載體。

  寄託著陪伴、愛和思念。

  然後懵懂的冰冷的AI,遲來的感到懷念,感到快樂,感到了痛苦。

  知道等待的意義,守候著一成不變和無望。

  ——「他還會回來嗎?」

  會吧。

  創造者無所不能。

  創造者永恆不滅。

  創造者……

  ——「我和01約定,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呼喚,我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

  ……創造者不會騙人。

  所以一年無所謂,一百年也無所謂,一千年也無所謂。

  漫長的時光也漫長不過一個星星誕生又湮滅。

  誇讚它是心生星星的創造者,在01徹底滅亡前,一定會回來看它。

  而它也一定能等到唐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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