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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恪坐單人沙發,抱著手臂,波瀾不驚。葛琦坐他對面沙發,蹭地站起身,兩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顯得十分驚慌,「曾小姐......」
「葛老師,服裝組找你換裝。」李羨輕聲。
沒道理是她過來叫人,再加上她眼神沉冷,氣氛微妙地劍拔弩張。
葛琦短促地啊了一聲,眼底流露擔心,視線在李羨和孟恪之間流轉。
「出去吧。」孟恪淡聲。
「那我先上去了。」葛琦起身,「合同稍後跟您秘書對接。」
她對李羨點了點頭,輕輕帶上門。
咔噠一聲,門內只剩兩人。
李羨臉上強撐出來的笑意似湖中漣漪,一圈圈漾開後漸漸消失。
孟恪對她的到來並不意外,對她進來那一瞬,寫在臉上的質問、悲憤、發現里面情況不符預期的驚訝,頗感意外。
但她此刻顯然仍在情緒上。
他看著她,輕聲喚:「現棠?」
李羨沒動,也沒說話,靜靜看著他,鼻尖稍紅,手臂和脖頸裸露在外,禮裙蓬鬆的裙擺被夜風撩起。
她在細微地顫抖。
「冷不冷。」
李羨原不覺什麼,被他問這一聲,才覺得鼻酸,「關於你和葛琦,我聽到一些傳言......你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她整張臉緊繃著,眉目冷峻,只有溫柔堅定的嗓音里隱約拖了些委屈。
孟恪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傳言』,自覺並不心虛,然而面對這張臉,到底還是心軟。
他垂眸,眼睫落下,又睜開,撐手起身,「上面演出沒問題麼?」
「十五分鐘後上場。」
「那我們儘量十分鐘內解決問題。」
孟恪走去窗邊,將半開的玻璃窗推合,風雨聲阻斷室外,樓上的演出的舞台背景音和掌聲洋洋灑灑亦變得遙遠。
她繃緊了,孟恪睇她一眼,眼底情緒不明,她於是咬緊了牙關,太陽穴繃得發痛。
他走近了,將她身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上去,又將她帶到沙發前,叫她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
「你想問什麼?」
「......」
「嗯?」
「......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李羨嗓音壓抑。
孟恪坐她身旁長沙發,「認識,又算不上朋友的關係。」
他並指將茶盤到身前,提杯倒水,熱水在杯子裡滾一圈,倒掉,重新倒茶。
水聲潺潺。
「從哪開始解釋。你聽到了什麼?」
李羨沉默。
她以為這個時候沉默才能讓他解釋更多。
孟恪等待片刻,抬眸,將溫水遞給她,「那就從我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談起。」
李羨眼睫緩慢地眨合,接過玻璃杯,熱水的溫度即刻傳到掌心。
「張俊得罪了人,現在手裡的東西都保不住了。葛琦準備跟他離婚,但是兩個人這些年牽扯在一起的東西太多。」
「她這幾天東奔西走,找了很多人,包括我,希望儘量挽回損失。」
空氣靜默兩秒。
「你為什麼要幫她?」李羨問。
孟恪抬頜指向桌上文件,「這些。」
葛琦開出的價碼。
「不是因為舊情嗎。」她直白問道。
孟恪提著瓷壺給自己添茶,有些好笑似的掀開眼皮,扭頭看她,「這就是你聽到的傳言的內容麼?那我未免太冤枉。」
李羨放下話筒,抿了口熱水,乾涸的喉嚨被潤澤。
她看向別處,抿唇頓了片刻,「那束花呢?卡片背後附了地址,你不知道嗎?」
「花?」
「葛琦在山上拍戲,擾民被投訴,所以送花道歉。花束附了卡片,手寫的,應該不是錯送吧。」
孟恪瞭然。
「陳姐告訴我了。」
李羨看著他,「那你出差是為了自證清白嗎?」
孟恪放下茶杯,推開桌上文件,將底下紙袋勾過來,「還犯不著為這點事自證。出差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當時葛琦沒開價,他自然轉頭就忘了。
「......酒會那天,給你打電話的是她。」
孟恪挑眉,「嗯。也是因為這件事。」
且當時葛琦還沒有孟恪直接的聯繫方式,選擇私下使用張俊的手機,結果電話剛撥出來就被發現,通話演變成對面的爭吵。
不過李羨居然記得這個細節,他略顯意外。
難怪那天要追問葛琦和張俊之間的事。
一時無話。
李羨緊握茶杯,低垂腦袋,說不上自己什麼感覺,捉姦烏龍後的尷尬或是惱火,只覺得周遭忽然升溫,從臉頰到後背都開始發熱。
「一定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單獨見面嗎?」她問。
孟恪瞥見她泛紅的耳垂,「我上來倒不是為了等她。本來過來的應該是你。」
李羨忽然注意到他剛才從文件拿出來的是創口貼,捺在杯沿的手指輕蜷。
「但我......不知道。」
「我也很好奇,應該帶你過來的人哪去了。」
孟恪視線垂落,她下意識攏了攏裙擺,他俯身拎起她的右腳踝,大掌溫熱,令她呼吸一滯。他感受到她輕微的瑟縮,掌住腳踝的手毫不含糊,低沉嗓音帶了些警告意味,「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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