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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話?”

  “師兄,我是喜歡你的。”

  陸修文立時微笑起來,眼底燦然生輝,道:“既是如此,師弟你可親錯地方了。”

  說著,抬頭吻上段凌的唇。

  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的親吻,而是直接將舌頭探進去,與段凌糾纏起來。

  待兩人分開時,舌尖還連著一線銀絲,彼此都喘得厲害。

  段凌面上發燙,幸得石室內光線微弱,也瞧不出什麼。他輕咳一聲,道:“我們趕緊出去吧……”

  話音未落,就覺一陣山搖地動,腳下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

  段凌幾乎站立不穩,問:“怎麼回事?”

  陸修文蹙眉道:“是左護法動了陵墓內的機關,這山腹中的密道快要崩塌了。”

  “快走!”

  段凌片刻也不遲疑,抓起陸修文的手就往外衝去。

  一路上,果然不斷有石塊墜落下來。

  好在他倆人輕功都不弱,迅速奔過密道,開了外頭那扇石門一看,見一場惡戰已近尾聲,敵我雙方各有損傷。柳逸的師父劍法高明,而左護法的手下卻沒有特別出眾的人物,所以柳逸跟林盟主倒是xing命無憂。

  眾人會合後,段凌簡單說了一下左護法觸動機關的事,大家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一股腦兒朝出口涌去。左護法的手下雖然悍不畏死,在這種qíng況下也亂了心神,跟著四散逃命了。

  沒想到才跑出去沒多遠,就有人嚷道:“不好了,前頭的路被山石堵住了!”

  眾人上前一看,只見山壁塌了一半,巨大的石塊將密道堵得嚴嚴實實,連條fèng隙也不見。在場的眾人雖然都是武林高手,但見了這等qíng形,亦是束手無策了。

  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頭頂上的亂石紛紛墜落,眼看就要葬身於此,不少人的qíng緒都有些失控,叫罵聲不絕於耳。

  段凌倒是鎮定得很,同陸修文十指相扣,低聲道:“能跟你死在一處,也算不枉此生了。”

  陸修文拍了拍他的手,好笑道:“我還沒跟師弟好好親近過,怎麼捨得死了?師弟忘了嗎?我們先前呆的那間石室,還有另外一條路。”

  “對,”段凌這才想起來,“另一條路是通往魔教總壇的。”

  “嗯,我們快從原路回去。”

  段凌點點頭,忙招呼大夥趕緊跟上。

  眾人自然不敢耽擱,跟著段凌他們回到先前那處靈堂,再由那扇暗門進了密道。

  在這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是步履如飛,但心頭也忍不住想,萬一這條路也不通該怎麼辦?

  段凌走在最前面,將這個念頭問了出來。

  陸修文僅是一笑:“當然還有別的路。”

  幸好這條路比先前的好走許多,雖也有碎石落下,卻並未擋住道路。眾人身上多半有傷,不過互相攙扶,走得倒也不慢。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終於出現了一縷微光。

  段凌上前兩步,將頭頂上的石板一掀,一躍出了密道。外頭一片斷壁殘垣,正是已被一把火燒毀的魔教總壇。

  其他人也都陸續出了密道。每個人都是蓬頭污面,樣子láng狽不堪,但是想到歷經一番生死,此刻總算逃出升天了,又不由得相對大笑起來。

  陸修文略通醫術,給林盟主包紮了一下傷口,又翻開柳逸的眼皮看了看,道:“他中的也是蠱毒,不過跟蝕心蠱稍有差別,聽到笛聲才會受控制,並不會失去記憶。等下了山後,我再想辦法幫他解毒。”

  大家在山頂上休息了一會兒,與守在山dòng外的那一路人馬合在一處,匆匆下了山。

  到了山腳下,仍能感覺到山體在微微震顫。

  陸修文回首一望,見山頂上煙塵滾滾,似乎半座山峰也要傾塌下來。

  他不禁低語道:“我自幼在這山上長大。”

  段凌道:“我在落霞山上種了桃花,從今往後,自然有我陪在你身邊。”

  陸修文垂眸而笑,沒再多說什麼,與段凌共乘一騎,揚鞭而去。

  一切看似真相大白。

  但陸修文心底始終有一個疑問。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左護法尚未恢復武功,他究竟是如何在眾多高手的眼皮底下,奪走教主的頭顱的?是左護法的手下嗎?還是……

  隨著天絕教徹底覆滅,這也成了永遠的秘密。

  第十九章

  揚州自古乃是風月之地。

  段凌花重金包下一艘畫舫,讓陸修文和柳逸一嘗聞名遐邇的獅子頭。因為正是秋季,螃蟹膏肥ròu美,便又叫了兩簍子蟹,配著桂花酒喝,別有一番風味。

  那日離開天絕山後,陸修文立即解開了柳逸身上的蠱毒。柳逸醒來得知自己被左護法控制,一劍誤傷了林盟主,自是好生愧疚,同師父一起送林盟主回了洛陽。段凌和陸修文兩人則策馬而行,回那山谷向陸修言報平安。陸修言見兄長死而復生,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之後還丟臉的哭了一回。

  陸修文十分滿意段凌種的那些桃花,只因先前與柳逸有過約定,兩人便一路遊山玩水,輾轉來了揚州。

  柳逸吃螃蟹吃得滿嘴油膏,用手背隨意抹了抹,問陸修文道:“陸大哥,你說魏神醫……不,應該是那左護法,他當真死了嗎?”

  柳逸天生好脾氣,跟誰都容易打成一團,當初跟魏神醫的關係也不錯。後來得知自己被他利用,心中也未生怨恨,反而因魏神醫的死唏噓了一番。

  段凌埋頭吃蟹,道:“那左護法被我當胸刺了一劍,又進了地底的陵墓,自是必死無疑了。”

  “是啊,”陸修文也點頭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墓里還有別人,且那人救了他。”

  柳逸奇道:“陵墓里不都是死人嗎?”

  陸修文瞳眸烏黑,笑道:“所以左護法定是死了。”

  柳逸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只是還待再問,段凌已先瞪了他一眼:“吃螃蟹就吃螃蟹,你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柳逸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段大哥怎麼越來越凶了……”

  陸修文忙打了個圓場,問:“小柳,林盟主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痊癒啦。只是林盟主這次受傷過重,折損了不少功力,需得好好修養一陣。”柳逸看了看段凌,對陸修文耳語道,“我瞧林盟主十分看重段大哥,誇了他好幾次,說他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日後必成大器。”

  “是麼?”陸修文神色淡淡,一副“我家師弟當然樣樣都好、別人隨便怎麼夸都不為過”的神氣,就算段凌明日當上了武林盟主,恐怕他也不會驚訝。

  柳逸頗覺無趣,又跟陸修文聊了些風月之事,故意不理段凌。

  段凌毫不在意,繼續低頭吃東西,還替陸修文剝了一隻蟹。

  “陸大哥,以後你們便在落霞山上隱居了嗎?”

  “嗯,山上風景不錯。”

  “可是,行走江湖可要有趣得多了。”

  “我這身份不適合在江湖上露面。”

  “怎麼會?你從前雖是魔教的人,但早已棄暗投明了。聽說那天山dòng崩塌,多虧了陸大哥你把大家帶出來。”

  “那都是師弟的功勞,我可什麼也沒gān。”

  柳逸聽他左一口師弟、右一口師弟,頗有些不以為然,壓低聲音道:“段大哥整日冷冰冰的,一點意思也沒有。陸大哥,你究竟是喜歡他哪一點?”

  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雖輕,但段凌何等耳力?自是聽得一清二楚。他裝著專心剝蟹,但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聽他們說話。

  陸修文眼波一轉,伸出一根手指來搖了搖:“首先,我家師弟生得很好看。”

  “唔,”柳逸點頭道,“段大哥確實相貌英俊。聽說有不少女子傾心於他,可惜他不近女色,一個也瞧不上。”

  “其次,我家師弟生得很好看。”

  “咦?”柳逸的表qíng變得有點古怪。

  “最後,”陸修文笑吟吟道,“我家師弟還是生得很好看。”

  “……”柳逸徹底無話可說了。

  這時卻聽“啪”的一聲,段凌手中的酒杯忽然碎裂開來,酒液順著他的指fèng滴滴答答地淌下來。

  “段、段大哥,你的酒杯……”

  段凌將那碎了的杯子一扔,眼睛緊盯著陸修文看,然後重重哼了一聲。

  柳逸嚇了一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莫非……闖禍了?

  之後段凌沒怎麼說話了。

  柳逸心驚膽戰,就怕他們兩人因此吵起來,甚至跑去外面大打一架,從此相忘江湖,再不相見。那他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了?他只是好奇陸修文為何會喜歡上段凌,並不想拆散一段好姻緣。雖說兩個男人在一起有逆倫常,但他見過陸修文為了段凌不顧xing命,也見過段凌為了陸修文傷心yù絕,他可不願見到兩人分開。

  柳逸獨自在那裡擔心得要命,陸修文卻是若無其事,一個人吃得不亦樂乎,等到酒酣飯飽,三人從畫舫出來時,夜色已經很深了。

  他們住的客棧離得不遠,便一路走了回去,照舊是段凌和陸修文住一間房,柳逸則住在隔壁。

  一進房門,陸修文就從背後環上了段凌的腰,問:“師弟是生氣了嗎?怎麼不跟我說話?”

  段凌哼哼了兩聲。

  陸修文伸手戳一戳他的臉頰,道:“我說我喜歡你的臉,你不高興了?”

  段凌一把捉住他的手,將他扯進懷裡來,黑著一張俊臉問:“你跟我在一起,是只貪圖我的美色嗎?”

  陸修文聽得大笑起來:“我同小柳說笑而已,師弟怎麼就當真了?嗯,師弟你確實是容色過人,但我豈是如此輕浮之人?”

  段凌瞪他一眼,心想,你不就是這等人嗎?但他沒有說出口來,只道:“我說過多少遍喜歡你了?你可是連一次也沒說過。”

  陸修文“咦”了一聲,驚訝道:“沒有麼?”

  “哼,你只管裝瘋賣傻罷。”

  段凌說完,扭頭就走。

  陸修文的一番qíng意,段凌自是最清楚不過的,但是喜歡這兩個字,他卻從來不曾說過,如今更說什麼只愛他的臉……

  段凌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頗不是滋味。難道他以後竟要以色侍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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