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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告狀的兩人從容應對, 陸小鳳與花滿樓一個看戲一個旁觀,而唐天縱懵了。

  他甚至還想王憐花分明是個男人,怎的同晏良做出這般……這般爭風吃醋之事?

  陸小鳳見他納悶又懵逼,恍如見到了當初得知王憐花即花姑娘的自己, 心生同情,便拉過唐天縱悄悄地將這幾個閒的沒事的人干出來的事說了一通,委屈又慨嘆。

  唐天縱聽他語中滿是痛心,雖然對晏良這玩法表示心情微妙,但也沒忘了陸小鳳知情不報的事情,沒好氣道:「莫要以為向我解釋這些我便不會找你算帳了。」

  確實有這個想法的陸小鳳臉一僵,嘴裡犯苦——唐天縱以前是挺好忽悠的,但年歲愈長,愈不好忽悠了。

  好在之後唐天縱一心鑽研藥物,向晏良與王憐花學習,也沒空閒的時間去同晏良打一架,陸小鳳得以緩了口氣。

  晏良一如當年,嘴欠又容易瞎扯,閒著沒事的時候對唐天縱道:「如今你向我學了很多,不如稱呼我一聲師父聽聽?」

  王憐花也來了興致:「晏良是我的徒弟,那你便應當是我的徒孫,叫一聲師祖罷。」

  「想得美!」唐天縱果斷地回應,「你們倆輩分又亂又胡鬧,我可不想被卷進去。」

  什麼師徒、叔侄、情人、夫妻……各種各樣的都有。

  這些天相處下來,他隱隱約約搞懂了王憐花與晏良的相處模式,互懟、互侃,偶爾甚至會將看好戲的人牽扯進來。

  ——連唐天縱自己也被卷進去過數次,他實在是覺得這兩人閒得很,但又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很有趣。

  花滿樓在一旁看著,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他自雙目失明以來,有過期待也有過失望,如今已不奢求重見光明,但他的朋友們十分認真,即便不為自己考慮,花滿樓也希望他們能成功——畢竟付出了努力,若是失敗也過於殘忍。

  在研製藥物的期間,幾人短暫休息的時刻,談到了晏良這棟小樓的名字。

  「花滿樓的小樓名為百花樓,你不如取個對應的名字?」

  陸小鳳饒有興致地提議。

  花滿樓微微傾身,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百草樓……?」

  晏良摸了摸下巴。

  眾人:「……」

  王憐花斜睨他一眼:「別告訴我你當年考中探花時是沒動腦子瞎寫的。」

  花與草確實相對,只是未免太過相似,一聽就知道晏良沒認真考慮。

  被質疑才學的晏良無言地看他一眼,擊掌道:「萬木樓,如何?」

  花滿樓默念兩遍,笑道:「百花齊放,萬木爭榮,不錯。」

  於是晏良那棟小樓的名字便這樣定了下來,陸小鳳更是屁顛屁顛地跑去找木匠定製了一塊牌匾掛在了樓前,比晏良這個主人還要熱情。

  *

  晏良親口說過他的醫術學自於王憐花,方應看得知此事時便想起了得了晏良藥方並逐漸身體好轉的蘇夢枕。

  他來此間之前,方同那京城中的幾人喝過酒,王小石向晏良學了如何烤魚,但口味到底是不大一樣。

  彼時蘇夢枕身體健康,面色紅潤,方應看幾乎已想不起對方當年那副病殃殃的模樣了。

  他私下裡找晏良談話,確認了當年的天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殿下當年所說『一個再難見到的朋友』,想必那朋友是王憐花了。」

  晏良坦然承認:「確實如此,我那時是當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方應看低著頭笑了一會兒,轉而提起了別的話題:「離我回去還需多久?」

  晏良算了算,道:「大概還需兩三個月……你急著回去嗎?」

  「這倒是不急。」

  方應看在那頭無牽無掛,手底下的人十分忠心,而蘇夢枕與狄飛驚看在曾一同喝過酒的份上也會替他照拂一二。

  「那不如留在這裡過個年,等過完年了再走。」

  晏良十分自然地道。

  方應看瞥了他一眼,垂眸深思片刻,笑道:「這回可沒有當年皇家年宴的美味佳肴了。」

  這便算是應下了。

  晏良很光棍地道:「不打緊,能吃就行,無須強求。」

  房頂上的東方不敗望了望天,心道如今才是盛秋,離過年還早,這倆人竟已經談過年的事了?

  屋檐下不再有對話聲,秋日暖陽灑在屋頂上,東方不敗閉眼小憩,此間沒有那些煩心事,他也無需同江湖上的那些傻子勾心鬥角,分外閒適。

  他在心中考慮了晏良的說法——在此間同故友一同過年節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

  花滿樓握著手,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近日敷藥服藥,王憐花為他行針灸之術,花滿樓對光線也愈發敏感,縱然並不奢求,在察覺到變化之後他仍是不可抑制地感到激動。

  晏良微微俯身,為他解下蒙著眼睛的繃帶,花滿樓仍閉著眼,睫羽微顫。

  「睜開眼吧。」

  晏良溫和地道。

  花滿樓依言,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歪頭看他的一位灰衣年輕人,對方神情緊張,但在和他對上視線的瞬間,眼睛閃閃發亮,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晏良。」

  花滿樓喊出了友人的名字。

  ——他時隔多年,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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