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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濃濃,翠微閣的門一開一合,一身黑衣的陸晞再次出現在了溫暖的內殿。褪去帶有寒露的外衫,她熟練且利落地鑽進了蕭語岑的被窩裡,舒服地輕嘆一聲:“如今外面還是冷冰冰的,只有夫人這裡暖和些。”
蕭語岑摟著女人的胳膊,將被子壓得嚴實,慢慢溫暖著她。
“你每晚都來我這裡,也不怕被太后的人知道。”
現在淮南王被禁軍圍困在府中,趙太傅也被關押在了天牢里,眼看著太后一脈得意得很,太后安插在各宮的人手也越來越多了,當真是愈發肆無忌憚了。
陸晞輕嗤一聲:“她如此動作,也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趙太傅兩朝元老,威望頗高,她以為這麼輕易地就抓住了他是因為什麼?”
無非是因為淮南王一脈的人早已商量好,先靜觀其變,假裝對太后的一系列舉動措手不及,實則在打消了太后的警惕時,趁機出手罷了。
果然不愧是男主,淮南王這些年將太后玩弄在鼓掌之中,也是真的有這個實力。
就不知他打算什麼時候出手反擊了。
讓陸晞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淮南王的反擊就來了。
夜半時分,眾人都還在沉睡中,踢踢踏踏的聲響在京城內由遠而近地傳來,而後便是兵器相接刺耳的聲音,激烈的打殺一觸即發。有人從睡夢中驚喜,戰戰兢兢地將紙糊的窗戶弄出一個洞來,悄悄往外看,卻被撲面而來的血糊了一臉。頓時就嚇得往後退去,不敢再看一眼。
高大的城牆下,於將軍領著一眾士兵,抬了抬手,下令撞開了城門。
頓時烏泱泱的將士若泄洪一般朝著皇城內沖了過去,直接奔向了文德殿和臨華宮。
於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在文德殿外勒住了韁繩,細細打量著死寂沉沉的四周。多年來戰場上的經驗直覺告訴他,此刻的文德殿有些不對勁。
他還未下令進攻,下一瞬周圍便齊刷刷地出現了手持長弓的禁軍。
他心中一驚,來不及思索為何已經被控制住的禁軍會出現在此處,便已抬手發起了進攻,“衝進去!保護皇上安全!”
今日他收到了太后遞來的密信,說未免夜長夢多,先下手為強,引淮南王出手謀害皇上,屆時他就能領著將士們入宮,以救駕的名義,當眾拿下淮南王及其黨羽,這樣一來,朝中眾人便不能再拿他無詔入京的事來請求懲罰他了,甚至還能謀得救駕之功,便能在新帝上位後,有更多的話語權。
可是,為何現在這群禁軍會忽然出現,眼看著就要將他手底下的兵都給剿滅了,這怎麼可能?!
“咻——”耳邊長風划過破空之聲,於將軍下意識往側邊一倒,避開了重要位置,可鋒利的箭矢還是刺破了他的肩胛骨。悶哼一聲後,他栽倒在地。
“抓住他!”衝破防護的禁軍一窩蜂湧來,將落馬的於將軍團團圍住,而後虛開一條縫,一道身姿清貴的身影緩步而來。
於將軍抬眼看去,頓時目眥盡裂:“是你?!”
看到本該囚禁在殿內的淮南王出現在面前後,於將軍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這一切都是淮南王使的奸計!這廝竟故意用太后的字跡和私印哄他領兵入城,怕是要將謀逆的罪名壓在他的身上了!
果不其然,姿態閒逸的陸庭州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太后和於將軍為了把持朝政,謀害皇上,還栽贓嫁禍給本王,如今還想逼宮,做下謀反之事。”
“來人啊,將於將軍壓入天牢,太后幽禁在臨華宮,等候皇上發落。”
於將軍瞪大了雙眼,哪裡就此甘心,“要謀逆的人是你!本將軍是奉旨入宮剷除你這個逆賊的!你竟然顛倒黑白,妄想抹黑太后和本將軍!”
可他再掙扎也無用了,成王敗寇,他的下場如何,不是他能決定的,而是該淮南王這個勝利者去書寫。
陸庭州揚了揚嘴角,笑得十分溫潤,“將他帶下去。”
太后一脈的人就這麼倒台了,被關押的關押,被斬首的斬首……後知後覺的朝中大臣回過味兒來,又得知被洗清了冤屈的趙太傅已經回到府邸里後,心中更是一凜,暗中觀望著淮南王接下來要如何做。
讓人沒想到的是,陸庭州並沒有借著太后和於將軍謀反一事,趁機讓昏迷的皇帝暴斃,只是以攝政王的身份暫領了朝中事宜。
然而即便只是如此,陸庭州也遭到了一眾保皇黨老臣的聯名反對,說他德不配位,在太后和於將軍謀逆一事中牽扯太深,不能自封為攝政王,應該讓內閣眾位學士處理朝政,等待皇上醒來。
聽到這些話,陸庭州也不惱,靠坐在龍椅旁的椅子裡,懶散地笑了笑:“太醫院眾人使勁渾身解數,也只是讓皇上如此昏睡著延續性命而已。要等皇上醒來,怕是要尋些仙丹妙藥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