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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嘗了湯,又是一陣眉飛色舞,轉過頭一閃眼看見容虎,猛然明白秋藍下午為何會抓容虎去嘗味。

  想必鹿筋珍貴,越重城中存貨不多,只能供幾個特殊人物享用,秋藍卻小小偏心了一點,趁早偷偷把容虎拉去,讓他飽飽口福。

  想到這裡,不由想開容虎的玩笑,還沒說話,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秋藍不說出去的,只好作罷,便去看烈中流,慇勤道,「東西很好吃,秋藍做菜的功夫真是沒說的,先生也請趁熱。」

  烈中流嘿嘿一笑,「我沒有鳴王那麼好豔福,左右都是美人伺候,哪裡吃得下。」說罷,眼睛竟直往鳳鳴身後的侍女身上打轉。

  容恬不以為意,遙對烈中流敬了一杯,才從容問,「先生喜歡哪個?」

  「啊?」鳳鳴回頭去看。

  秋月秋星一臉驚惶,拚命把自己藏在鳳鳴身後,都唯恐被烈中流選了去。

  「哪個都好,哪個都好啊,呵呵。」烈中流色眯眯道,「只要是美人,我就喜歡。」

  這人悲嘆天下,沈吟思索時風度卓然,一旦見了美色,卻全沒了半點丞相的氣度,變化之大,叫人目瞪口呆。

  秋月秋星知道容恬是絕不好說話的,兩人齊心合力在後面拽緊了鳳鳴的衣襬,低喚道,「鳴王……」千年難得一次的可憐嬌弱。

  鳳鳴心下不忍,咳嗽一聲道,「先生,以先生人才風度,定有不少美人傾心,不如給我一點時間,找一個qíng投意合的……」

  「我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傳來,截斷了鳳鳴的話。

  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已經遲到有一會兒的烈兒。

  他笑嘻嘻跑過來,一屁股坐在烈中流身邊,偏頭對烈中流笑道,「雖然不是頂級美人,?但也比那兩姐妹qiáng一點吧。」也不管烈中流如何反應,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就是一記飛擒大咬。

  親過後,掃一眼矮几上的熱菜,眼睛一亮,興奮道,「就知道和丞相坐一道准沒錯,別人矮几都沒有這個好東西呢。」撩起袖子,自行挾了一筷鹿筋放進嘴裡咀嚼,嗯嗯點了點頭,大有讚美之意。

  他容貌本來俊美,體態動作又帶著三分風流,此刻笑意盈盈撩袖而食,倒也挺賞心悅目。

  烈中流本來心是風流才子,見烈兒這樣灑脫,莞爾一笑,便不再去看秋月秋星,拿起筷子,學烈兒的模樣吃了一筷子熱菜,舉杯向鳳鳴敬酒,「鳴王請乾了這杯。

  鳳鳴連忙也端起杯子,誠懇道,「我酒量本淺,不過今天是大日子,不可推了先生的好意,鳳鳴先飲為敬了。」說完,真的豪邁地仰頭一灌而下。

  至此,全廳氣氛再度活躍。

  秋月秋星逃了一難,暗拍心臟亂跳的胸膛,對烈兒大為感激,?趕緊藉口要安排接下來的歌舞,偷偷溜出烈中流的眼皮底。

  片刻之後,歌舞登場。

  絲竹聲中,彩帶翩翩,十二名侍女赤著潔白的玉足輕盈而入,在廳中圍成一個大圓,五彩帶隨纖細美麗的手臂上下翻滾,極具淳樸濃郁的美態。

  蝴蝶一般散開來後,露藏在中央的一個女子,依稀只有十四五歲的光景,臉蛋甜美,慢吟吟,羞答答唱道,「chuáng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歌聲悅耳,曲調古樸,吐字異常清晰。

  鳳鳴差點「噗嗤」一口荼直噴出來,qiáng自嚥回,結果嗆得刻烈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

  容恬放下筷子幫他揉背,關切地問,「怎麼?」

  秋藍也趕緊擰了手巾送過來給他擦拭,笑道,「這是鳴王從前在宮裡時說起過的詞,今天沒有那些大樂師在,也沒什麼新鮮的歌可聽,秋星想起了這個,順手用來叫人唱成小曲。本來是想鳴王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卻嚇了鳴王一跳。」

  鳳鳴好不容易歇住了氣,苦笑道,「下次不要再弄這種驚喜行嗎?這樣嗆到很辛苦的。」

  一眾侍女圍著正中央唱歌的侍女做出和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烈中流聽她唱到"思故鄉",餘音極為動人幽遠,忍不住又仰頭痛快喝了一杯,贊道,「妙!妙!妙!只有二十五個字,jīng短之極,卻撩起一片難述於言語的思鄉之qíng。這首詞在別處未曾聽過,是誰寫的?」

  秋藍喜洋洋道,「烈丞相,這是我們鳴王做的呢。」

  「哦?」烈中流看向鳳鳴,頗為意外。

  鳳鳴手忙腳亂否認道,「不是不是,是別人做的,我只是學過……不不,是聽過,所以記住了,又告訴給秋藍她們聽。」

  「原來如此。」烈中流這才明白過來,沈吟片刻,笑道,「並不是我懷疑鳴王的文才,只是這首詞樸質深沈,內有蕭肅感嘆之意,不是鳴王這個年紀,這種xing格作得來的。」

  鳳鳴聽他分析得有道理,佩服地點頭,「對,我再活一百年也寫不出這種詞來。不過這個叫李白的詩人很有才華,他寫了很多別的詩,以後有空我讀一點給你聽。」

  這時一曲己畢,歌舞還沒有散去,唱歌的侍女又開始唱另一曲,這次換了輕快的調子,「huáng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

  也是鳳鳴從前念過的詞。

  鳳鳴這次早有準備,沒再噴荼,見烈中流目光看過來,擺手低聲道,「這個也不是我寫的,作者是……」蹙眉想了一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忘了……」

  眾人一邊吃著可口的菜餚,一邊丟看那眾位美貌侍女載歌載舞。烈兒最放得開,吃了幾塊鹿筋,便放了筷子,只是帶著笑自斟自飲,連喝上四五杯,又親自端了一杯,跑去鳳鳴身邊敬他。

  鳳鳴原本擔心他今天為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余làng"苦惱,現在見他活潑如前,中里也很高興,順著他的意思喝了一杯。

  烈兒還要敬,容恬攔道,「今天新丞相才是主角,你去敬他。」伸出臂膀摟了鳳鳴,不許烈兒再找鳳鳴麻煩。

  烈兒被他攔了,也不在乎,笑著誇張行了個禮,「謹尊王命。」用一個宛如舞蹈的姿勢在原地打了個轉,似醉未醉間,回到了烈中流那邊,把酒杯往烈中流嘴裡送。

  烈中流天xing就愛撩撥美人,見烈兒臉頰微紅,眼絲兒媚似chūn水,偏又有一股天真可愛之氣,心下歡喜,也不接過來,竟就著他白皙的玉手喝了一整杯。

  烈兒贊道,「好,算你有些氣度。」又去再斟,依舊送到烈中流唇邊。

  烈中流也不推辭,一氣都喝了。

  那酒雖不是宮中佳釀,但後勁卻不小。烈中流一下子連灌了幾杯,臉上也帶了紅雲,偏頭去看廳中正演得熱烈的歌舞。

  十二名侍女身上的彩帶看似隨意為之,其實內有乾坤,手肩腰背的顏色搭配,和各人的舞蹈都有相通的地方,所以眾侍女或聚集、或分散、或旋轉,都能展示各種炫目而不凌亂的花般形狀,看起來相當舒服。

  烈中流一邊擊桌打著拍子,一邊點頭道,「彩帶翩翩,別出新意。紅、huáng、綠、紫、藍,五種不同顏色本不易相融,要是一般人,定配得俗氣。難得這樣搭配出來,各有各的好看,是誰這般本事?」

  哈哈!烈兒聽了,拍得雙掌啪啪作響,叫道,「秋月快過來,這裡有人誇你呢!快快快,過來敬誇你的人一杯!」

  秋月和秋星從鳳鳴身後溜走,免得留在「敵人」視野之中,但歌舞開始後,就又重新回到客廳,?一邊看自己安排的歌舞效果,一邊硬擠在容虎和子岩的小矮几旁,理所當然取他們的菜吃。

  容虎和子岩都非常老實,默默讓到一邊,倒是她們姐妹占了大部分的幾面。

  秋月秋星正吃得秋甜,聽見烈兒醉態可掬地叫嚷,隔著廳中花影穿梭的歌舞一看,原來烈兒說的「誇獎之人」是烈中流,立即大作鬼臉,打死也不肯過去,依舊吃自己的東西。

  一時歌舞盡散,眾侍女笑盈盈地上前對容恬鳳鳴施禮,又對左右謝場,一群花蝴蝶似的退了下去。大廳頓時比原先安靜了許多。

  這時烈兒己喝得兩耳都紅通通的,臉蛋就如一塊jīng致的透明紅玉。他猶不罷休,還笑著嚷嚷要再飲,烈中流把他手裡的酒杯拿了過來,又另伸手往他布滿霞色的滑嫩臉頰上一彈,憐愛地道,「喝酒傷身,既然是美人,不但需他人憐惜,自己也該憐惜自己才是。」說罷,自己把酒仰頭喝了,倒轉酒杯,將杯口覆在几上,表示兩人都不再喝了。

  鳳鳴哄道,「烈兒聽丞相的話,今天喝醉了,明天一定頭疼,可怎麼上路?」

  烈中流問,「鳴王要動身去哪裡?」

  「當然是回西雷去。」鳳鳴停了停,拍頭道,「哦,居然忘記和丞相打個招呼,是我們的錯。從今天開始,可什麼都要有商量才行。」便一五一十把綿涯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烈中流一遍,又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越早回到西雷,穩定了西雷內部才好。」

  「第二批的探子也剛剛回來,傳聞龍天死後,若言果然立即趕到了繁佳,著手侵吞繁佳。」綿涯cha了一句,把剛剛打聽到的消息稟報上來。

  廰中眾人聽他們討論國事,都停了談笑,注意這邊。

  大廳越發安靜。

  烈中流搖頭道,「時間不對。若言如果是從永殷趕過去,手上人馬應該不多。而離國和繁佳勢同水火,對於繁佳人來說,若言就好像住在地底下的魔君一樣。即使繁佳現在群龍無首,若言又布置了少許內應,但如果沒有qiáng兵壓陣,若言絕不敢大搖大擺進入繁佳。」

  「丞相說得沒錯。」綿涯道,「根據探子打聽到的消息,和我們營地被若言偷襲的時間分析,龍天死去的消息傳出來後,若言應該沒有返回離國都城裡同,而是直接從永殷出發,到達離國和繁佳的jiāo界處。另一方面,離國大軍則迅速集合,開往繁佳邊境,造成大軍壓境的威勢,並且與若言會合。」

  烈兒臉上仍有醉意,不過提及國家大事,人已經清醒了不少,嘖嘖搖頭道,「繁佳人也夠可憐的,剛死了龍天這條豺láng,不料又惹來了若言這隻惡láng在邊境虎視眈眈。」

  「有若言在,繁佳看來是保不住了。」一個叫千林的將領也感嘆了一聲。

  烈中流卻問綿涯道,「你說離國大軍迅速集合,開往繁佳邊境。若言當時不在離國,?是誰如此果斷,將離國大軍召集並且調往邊境?」

  「這個目前我們尚未收到確定的消息,暫時估計,發令的應該是妙光公主。」

  烈中流笑著搖頭,「妙光公主雖然聰慧,然而畢竟只是個女娃娃,她不慣征戰,對軍隊的控制力也不qiáng,軍隊的事qíng,她萬萬不敢這樣倉促決定。除非……」烈中流頓了一下,凝重道,「除非她早就得到若言的指示,一旦龍天死去,要立即調動大軍壓境繁佳。不過如果是這樣,豈不說明殺死龍天的是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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