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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娘笑道:「新娘子哪有不開臉的?開了臉,往後才能別開生面,過上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林姑婆笑眯眯道:「別怕,姑婆我手穩,不疼的。」

  林紅鋤朝胥姜投來同情的目光。

  胥姜看向宋樆,問道:「阿樆,你開臉時疼麼?」

  宋樆在年前已與胡煦成親。

  宋樆正要點頭,卻被身旁的莊嫂戳了戳,只好搖頭,「不疼。」

  真的?胥姜有些懷疑。

  溪芷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說道:「疼是會疼,卻不是很疼,若害怕,就靠著娘。」

  這些日子胥姜被溪芷慣得嬌氣了,在她懷裡拱了拱,才將臉伸到林姑婆手下,閉眼道:「來吧!」

  曹大娘給胥姜擦臉敷粉,林姑婆上線絞面。

  線一上臉,胥姜便『嘶』的一聲,林紅鋤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絞了四五下過後,胥姜漸漸適應,倒覺得可以忍受了。

  林姑婆沒有說謊,她絞面確實又快又輕,只換了七八根線,便將胥姜臉、頸還有鬢角上的茸毛都絞乾淨了。

  然後便是修眉,眉修好後洗去香粉,一顆白裡透紅的雞蛋就出爐了。

  「瞧,這不就好了麼?」曹大娘將鏡子舉到胥姜面前。

  胥姜左右照了照,果真白淨了些,然後轉頭對溪芷問道:「母親,好看嗎?」

  溪芷忍不住摸了摸,溫柔道:「好看。」她的女兒,怎樣都好看。

  「該換嫁衣了。」曹大娘將絞面的妝具清理開,「換好嫁衣,再梳妝。」

  胥姜的嫁衣繁複,先換好再裝扮,才省得花了妝面。

  林紅鋤和宋樆將嫁衣取出來,一群人七手八腳地給胥姜換上,胥姜只當自己是只木偶,任她們擺弄。

  溪芷看著換上嫁衣的女兒,眼眶猝然一紅,立即背過身拭淚。

  胥姜心頭也酸溜溜地,忙上前安慰,可還未說兩句,自己卻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林紅鋤和宋樆見狀,也濕了眼眶。

  總是要哭這一場的。

  林姑婆和曹大娘各勸幾個,將人給勸住了,然後才給胥姜上妝。

  胥姜想起王嬋和宋樆成親時那厚重地妝面,心有戚戚,忙道:「只稍加修飾即可。」

  可那白白的香粉,還是不住的往臉上一層又層的撲,胭脂一團又一團的往腮上塗。

  最後,胥姜拿鏡子一瞧,娘哎,這鏡子裡的猴兒是誰?

  她求救似地看向溪芷,溪芷抵不住女兒這般神情,便替她洗去了幾分,又重新補了妝,這才自然了。

  隨後便是梳發、挽發、釵鬟。

  曹大娘去外頭將一位白髮婆婆請進來,替胥姜梳頭,行三梳禮。

  婆婆慈愛地摸了摸胥姜的頭,慈愛道:「是個有後福的孩子。」

  胥姜沖她一笑,「謝婆婆賜福。」

  「哎喲,這福氣一半都是由這張甜嘴兒得來的。」那婆婆捏了捏她的腮肉,隨後接過梳子,讓她背對著自己坐下,然後開始替她梳頭。

  「一梳,佳偶天成,良緣天定。」

  「二梳,琴瑟和鳴,笙磬同音。」

  「三梳,螽斯延慶。永結同心。」

  婆婆好似真有某種魔力,讓胥姜原本有些忐忑躁動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變得祥和安寧。

  禮畢,婆婆又拍了拍胥姜的腦袋,囑咐道:「願兒吉祥安樂,福氣綿綿。」

  胥姜回頭,握住婆婆的手道:「也願婆婆千秋萬歲,四時安康。」

  「真是個越看越愛的閨女。」婆婆對溪芷笑道:「做娘的,怕是要捨不得了。」

  一句話,說得溪芷又濕了眼眶。

  林姑婆忙道:「您老可趕緊打住,剛說好了,過會兒又得哭一場。」

  婆婆笑眯眯道:「該哭的,該哭的,不哭不親熱。」

  過完三梳禮,溪芷親自給胥姜挽發,然後替她簪上玉柿簪、釵花等頭飾,再替她佩上玉環、福袋,最後給她穿鞋。

  溪芷給胥姜穿鞋時,胥姜又忍不住冒出了淚花,眾人連忙勸住,這一哭怕是得哭花了妝。

  胥姜拉著溪芷的手不放,眼裡的淚,溪芷替她流盡了。

  耗時大半天,新嫁娘終於裝扮好了。

  外頭女客們得知後,一茬接一茬地進來看,一陣兒一陣兒地夸,誇得胥姜很不好意思,也誇得溪芷滿臉歡喜自豪。

  有半大的小丫頭也躲在門邊瞧,將自個兒給瞧紅了臉。

  這就是新娘子啊,可真漂亮。

  林紅鋤上前握住胥姜的手,隨後自懷裡掏出一隻小錦盒放進她手裡,「姐姐,妹妹替你添妝。」

  胥姜驚喜道:「何時準備的?」隨後打開錦盒來看,是一隻折枝翠鈿,很是雅致,「真好看。」

  「姐姐不嫌棄就好。」這已經是她湊齊所有私房錢能買得起的最好的髮飾了。

  「怎會嫌棄,喜歡都來不及。」胥姜將翠鈿遞給她,催道:「快給我簪上。」

  見她喜歡,林紅鋤也歡喜,便喜滋滋替她簪上了。

  胥姜對眾人問道:「好看嗎?」

  眾人紛紛誇讚。

  莊嫂這時端了些點心進來,讓胥姜墊一墊。晚些過男方家,不鬧到深夜是消停不了的,不吃可扛不住。

  胥姜著實也餓了,一口氣吃下大半。

  林紅鋤嘆道:「姐姐怕是最能吃的新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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