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IF番外如果相遇在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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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獵之後,顏鳶就被留在了帝都城。

  理由是皇后娘娘膝下無女,見顏侯之女頗有眼緣,留在宮中小住一些時日。

  顏宙氣得不輕,專程去找了皇帝。

  顏鳶只記得那日爹爹氣勢洶洶入的宮,回來後卻有些失魂落魄。

  她不由慌了,連聲問爹爹:「爹爹,是不是聖上要扣下我當質子啊?他是不是忌憚你啦?我們需要馬上回西北嗎?」

  顏宙愣了愣,摸著她的腦袋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顏鳶老實答:「話本里說的。」

  大部分話本裡頭都是這樣,有功勳的異姓王和武將,都得扣留一兩個質子在帝都城的,這樣皇帝才能安下心來。

  顏宙輕道:「鳶兒是女孩子,沒關係。」

  顏鳶道:「女孩子不能當質女嗎?」

  顏宙:「……」

  顏宙忍無可忍道:「少看些有的沒的。」

  話雖如此,他臉上的陰鬱倒是少了許多。

  顏鳶便在帝都城裡留了下來。

  她本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在西北有西北的玩法,在帝都城也有帝都城的過法,很快就和帝都城的公卿子弟們混了個爛熟。

  皇后也時常召她入宮,入宮時便能看見鞍前馬後的楚驚御,還有安靜的楚凌沉。

  顏鳶不喜歡楚驚御,這人文武都不精,他本非皇后所出,全身上下的心眼都用在了如何討皇帝皇后歡心上,他在宮裡越是如魚得水,就顯得楚凌沉這個正經太子越發被人冷待。

  顏鳶不喜歡看老實人被欺負,更不喜歡他了。

  可楚凌沉,似乎也不大喜歡顏鳶。

  她回回入宮都帶上點心和肉鋪,卻從來沒有見他吃過一口,他為人也十分冷漠,她說上一百句話,常常只能換回他一兩句回答。

  時間久了,她便覺得氣憤。

  他怎麼能這樣呢?

  她可是一心向著他的啊。

  顏鳶心中懊惱,趴在楚凌沉的書案上看他,看著他臉色漸漸凝重,看著他眉頭漸漸鎖起來,看著他落筆越來越慢。

  楚凌沉終於抬起了頭,低聲道:「放肆。」

  顏鳶頓時委屈了:「我都沒說話。」

  顏鳶控訴:「今天是楚驚御的生辰,人人都圍著他轉,聖上和娘娘在陪他同樂,只有我來守著你,你應該笑一笑的。」

  楚凌沉冷漠道:「你也可以去陪他同樂。」

  顏鳶:「……」

  真是不知好歹!

  顏鳶二話不說,果斷出門。

  走到半道就冷靜了下來,偷偷折回楚凌沉的書房裡。

  書房裡,楚凌沉已經放下了筆,脊背僵直,定定地盯著眼前的書案。

  顏鳶便是在這時從窗邊探出腦袋的。

  她發現自己似乎誤會楚凌沉了,他方才只能叫面無表情,現在才是真正黑了臉。

  楚凌沉聽見聲響,愕然抬頭。

  顏鳶就對著他展開笑靨:「我不喜歡那個楚驚御,還是在這裡陪你吧。」

  楚凌沉的呼吸顫了顫,飛快移開了視線。

  顏鳶補充道:「今天皇后娘娘留我過夜,你趕我我也不會走的。」

  楚凌沉依舊沉默。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他才低著頭輕聲道了一句:「我沒有想趕你走。」

  這還差不多。

  顏鳶重新笑起來:「外面過會兒會有煙花,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楚凌沉低著頭,輕聲道:「不是給我的。」

  顏鳶道:「那更要去蹭一蹭了!」

  楚凌沉:「……」

  不做聲就是代表願意。

  顏鳶已經很了解楚凌沉了,這傢伙其實骨子裡非常溫馴,於是她果斷上前牽起了他的手。

  楚凌沉果然沒有反抗。

  顏鳶就偷笑著拉他出了門。

  外面滿月高懸。

  顏鳶和楚凌沉剛剛踏上御花園的小徑,忽然就聽見巨大的聲響。

  顏鳶沒有見過煙花,這種帝都城裡權貴賞玩的東西,在西北並不流行,她被聲音嚇了一跳,本能地抱頭蹲倒,絢爛的煙花就在那一刻,在她的頭頂綻放了開來。

  呃……

  顏鳶多多少少有些尷尬了。

  她難得窘迫,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楚凌沉低下頭看著她,終於笑了出來。

  ……

  盛大的煙花落幕沒有多久,宴晉的邊疆就起了戰火。

  皇帝御駕親征,戰況一度陷入焦灼,楚凌沉便在書房裡鋪開了地圖,每日循著戰況茶飯不思,顏鳶便在書房裡陪著他,看他把小旗子插滿地圖上的山河。

  再來後,皇帝終究還是回朝了。

  顏鳶的父親陪著他一同回到帝都城。

  他回到了宮裡,就與皇后發生了爭吵,他見了許多人卻唯獨不肯見楚凌沉,任憑楚凌沉在寢宮門口跪了幾日幾夜都沒有開門。

  顏鳶不明白。

  他是因為與皇后發生了爭執,所以遷怒楚凌沉嗎?

  顏鳶跟隨爹爹入宮,見到了皇帝。

  顏鳶幾乎認不出皇帝來,他瘦了很多,形如枯槁,整個人就像一盞快要燃盡的燈。

  他坐在暗影里,眉眼帶笑:「顏宙,你是來與孤告別麼?」

  顏宙已經黑了臉:「你說什麼胡話。」

  皇帝輕聲道:「孤想要回邊疆。」

  顏宙沉道:「不行,你必須留在帝都城好好治病,否則……」

  皇帝笑了出來:「顏宙,你知道的,孤活不了多久了。」

  顏宙怒不可遏:「那也比你去送死強!太子還小,你瘋了嗎?!」

  皇帝躺在寢宮的暗影里,久久沉默著。

  顏鳶不敢出聲。

  她躲在爹爹的身後,偷眼看著皇帝,只覺得皇帝就像是一隻重傷的野獸,他明明有獠牙,但是卻已經站不起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才發出了一聲嘆息。

  「可是顏宙。」

  皇帝輕聲嘆息道。

  「她也知道沉兒還小,但她不在乎。」

  「顏宙,不是孤不想活,是她……著急了。」

  顏宙也不說話了。

  他坐到了床邊,伸出手輕輕放在了皇帝的肩膀上。

  這並不合規矩,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做這樣的舉止了,但是現在皇帝就像是在泥沼中沉沒,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拽住他的地方。

  皇帝自然也知道。

  他抬起手拍了拍顏宙的手。

  「孤還沒死,你擺什麼哭喪嘴臉。」

  「……」

  「顏宙。」

  「……」

  皇帝輕聲嘆了口氣:「孤殺了她全族,可以賠她一命,可是顏宙……孤不想死在這裡。」

  這一次顏宙沒有出聲。

  皇帝便知道,他是同意了。

  他的目光越過顏宙,落到了他身後的顏鳶身上。

  皇帝的眼裡露出了溫和的光亮,輕聲道:「小鳶兒,你想要做皇后嗎?」

  顏鳶不理解,茫然睜著眼睛。

  顏宙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你未免太大膽了,你就不怕……」

  「孤不是膽子大。」

  皇帝抬起頭看著顏宙,輕聲道:

  「孤是不怕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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