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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含笑看著越來越近,又越過自己的那道南歸身影。

  是記憶里紅衣妍麗的模樣。

  蘇眠出了城便像脫韁的馬兒一般誰都攔不住的,自是沒有分長亭半分眸光。

  唯有梅頌今瞧見了他。

  他朝著柳懷英微微頷首,對方亦是淡淡點頭,思索後,微微拱手。

  其間寓意梅頌今只當不曉得。

  他收回目光嘴角輕揚,策馬追上前方的人。

  蘇眠嘰嘰喳喳地說話,梅頌今只是安靜聽著,偶爾問上兩句,並未提起方才之人半句。

  柳懷英對困困的心意他既知曉,那便不會將人推過去。

  青梅竹馬,近鄰之誼,柳大人他自己不爭氣,難不成還想著讓他提醒困困與他道別麼?

  自己原就不是君子。

  「困困。」

  蘇眠側頭:「怎麼了?」

  「陛下說,待介時大軍回朝,你當記上一功,只是名號上犯了難,是用蘇眠還是蘇困?」

  蘇眠驚喜,重點跑偏:「還能給我記功?」

  「自然是可以的。」

  蘇眠捏著馬鞭柄在手心敲了兩下,沉思:「蘇困戰死為妥。」

  雖然對朝中事不大了解,可她對梅頌今的處境了解,梅頌今的夫人不該是在戰場上立功之輩,即使梅頌今活著的事京中知道的只有寥寥幾位。

  可那位大皇子,不也是知情人麼,陛下給了她恩典,她也不該讓陛下難做,亦不該給以後埋下什麼隱患。

  況且如今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做。

  她笑,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般有人在陛下面前保她,若是叫人知曉她一個女子上了戰場,旁人有樣學樣卻無人求情,豈不誤人子弟?

  讀書明理,如今能辦女學,叫女娃娃有書讀已是極好的了。

  現下女娃娃能讀書,許多年後女娃娃便有可能上戰場、進官場,只是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看到。

  她想罷笑問:「戰死是不是撫恤銀子更多?」

  梅頌今也笑:「應當是這般。」

  「那便多得些銀子,咱們辦女學用。」

  梅頌今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女學……」

  「怎麼?」

  「已建好了。」

  蘇眠:?

  「什麼時候的事?」

  「你在南疆時便著手準備了,亦白沒回京便是因著女學之事,等咱們回去應當已經可以招學生,大哥即位後,還會有朝廷的牌匾送來。」

  蘇眠打量他一陣兒:「你是不是……有私房錢?」

  馬蹄聲愈發響,就顯得梅頌今的沉默愈發心虛。

  蘇眠輕哼:「我都沒有私房錢。」

  「原想著等你回去親眼見的。」梅頌今垂眸,「可是如今想叫你多開心幾日,困困怪我嗎?」

  蘇眠抿唇,她什麼也沒說,他難過什麼?

  「我哪有怪你?」

  「你說我有私房錢……」

  蘇眠嘆氣沉默,不過隨口一說,他怎麼還上心了?

  男人真難搞。

  她爹還讓他包容自己,依她看,還是她更包容一些。

  腳下輕點翻身飛到梅頌今身後與他共乘一騎,蘇眠抱著他的腰:「沒怪你,別哭了。」

  裝得有些過火的梅頌今:……

  和他想的不一樣,困困該坐在懷裡才是,怎麼現在是他坐在困困懷裡?

  見他不說話,蘇眠側身去偷看。

  難不成是在哭?

  梅頌今抬頭不叫她看。

  蘇眠勒停了馬,又挪到他懷裡,抱著他的頭看。

  梅頌今:……

  低頭與她對視:「沒哭。」

  「我高興的。」蘇眠朝後看了一眼,馬車帘子嚴絲合縫,撫著梅頌今的臉頰親了一口,「這樣你可信了。」

  嘴角笑意難壓得很。

  可梅頌今是得寸進尺的主,悄沒生息地環住了她的腰,用大氅將她包在懷裡低喃:「不太夠……」

  馬車裡蘇岱坐在墨兒身側面紅耳赤。

  他全看見了!

  他姐實在是不拘小節……

  梅頌今這個放浪形骸的東西把他姐都帶壞了!

  坐下馬兒識途,無需攥著韁繩便走得極穩,便便宜了馬上的人。

  記著蘇眠上回的話,梅頌今的吻如春雨一般輕緩細密,斷不會叫她再喘不過氣。

  梅頌今不要臉,蘇眠要。

  如今行在大道上,身側不時便會有人路過,在外人面前這般親密,沒得叫人笑話。

  她輕輕錘了梅頌今一把以示提醒,梅頌今心下微有失落,只是這失落還沒怎麼感受到便聽到蘇眠道:「去馬車上。」

  聲音比往日輕了些,似是還帶著絲羞惱。

  梅頌今摟著她笑出聲:「表姑母會發現的。」

  「那怎麼辦?」

  「這般便好。」原本只是想抱抱她來著,如今倒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蘇眠舔了舔嘴角,又問:「真不去?」

  她還沒琢磨出味道呢。

  梅頌今看著坐下的馬有些嫌棄起來,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會騎馬。

  「等到了驛館休息時再坐馬車?」

  「好。」

  兩人你來我往的閒聊。

  梅頌今在她耳邊開口,氣息叫她耳畔發癢:「我娘三月初去淮寧府,為咱們主持婚事。」

  蘇眠坐直了身子:「我聽我娘說了成親的事,聽著便覺繁瑣,咱們也要那般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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