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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這麼泰然處之……」安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河洛》是我讓龍伯寫的?」

  婖妙依然淡然地否決,「不可能。此書是古神所著。」

  安之道:「你在我的身體裡待的時間太久了,你忘了嗎?我就是古神呀。」

  婖妙感到了一絲不可思議,眉頭微微一蹙。

  安之繼續道:「今日,可以把《河洛》丟棄,寫上新的篇章了。」說罷,眼底精光一閃,猛地一個縱橫,飛到了婖妙跟前。

  他一把扼住婖妙的脖頸,用力提了起來,直到雙腳離地。殺人嗜血的快感迅速在大腦中蔓延開來,額間的血紅色魔印歡快地快速閃動,他逐漸收緊手腕。

  忽然,腕間一緊,他被婖妙的白紗緊緊纏住。此時,白紗如鋼圈一樣,固定這他,動彈不得。

  「我勸你馬上鬆手。」婖妙低聲說道。

  安之想到被她作弄而死的景象,這會兒他居然不再害怕膽小,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你果然入魔了。」婖妙道。

  剛說完,誰知安之身後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幾聲。他能感覺到正有一道勁風從後向他直刺而來。

  大驚失色,他趕緊鬆手,側過身去,只見那突襲而來的東西如閃電一般擦著他的胸口,從眼底竄過,飛入婖妙手中。

  不好!

  心口猛地一震,安之似乎感應到什麼,怔怔地望去婖妙手中的那東西。

  ——是斂跡。

  「釋槐說得沒錯,你真的是憐舟隱。」安之喃喃念道。

  不過也只老得急說了這一句話,婖妙猛地一揮劍,劍氣滌盪而出,他便如斷線風箏一般,輕飄飄地就直直地飛了出去,落在玉山殿外厚厚的雪中。

  不待他起身,白紗甩了過來。

  他急得渾身冷汗,咬咬牙,猶豫一會兒,在白紗落下的前一秒,往旁一滾。

  閃身的剎那,白紗落在地上,打得白雪紛飛,炸裂開來,四處飛濺。

  「主人!」

  安之驚魂未定,忽見另一道黑色身影往他飛來。他暗罵道:「媽的,婖妙怎麼有這麼多大殺器!」

  話音剛落,那男子一揚衣擺,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在安之面前跪下,說道:「融吾候主萬萬年,今天終於等到主人了。」

  安之一臉茫然。

  婖妙卻為他解釋道:「魔刀刀魄融吾此生只有一個主人——憐舟隱。」

  「我?」安之指著自己鼻子問。

  融吾點頭,「萬萬年了,主人的樣貌還與當時一樣,沒有變化。」說著,他解劍捏印,霎時間光華萬丈。

  他化為魔刀,周身黑煞之氣濃厚,不可久視,否則則聽聞低聲吟唱之聲,仿佛魔咒,擾人心智。

  他道:「主人,時隔萬萬年,再拿起我吧。」

  安之望去婖妙,問道:「他本是你的佩劍吧?」

  婖妙頷首,舉起斂跡,指腹緩緩拂過劍身,說道:「魔刀融吾,神劍斂跡,斂跡不畏神魔只認我,融吾卻只認魔主。」

  說著,放下斂跡,催道安之,「拿起融吾,與我打一場,今日你我一定要分個高下、死活出來。」

  「主人——」融吾懸浮於半空,喚到安之。

  頓了一會兒,安之心頭一動,握上融吾。

  瞬間,骨骼大動,渾身氣血翻湧,眼前驟然變為一片血紅,耳邊響起嘈雜的嗡鳴聲。其中,有人在叫他、急促的呼吸聲、劇烈的心跳聲、悽厲的,如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

  誅邪驅魔……滌惡盪穢……他怎麼就成了邪魔?成了罪惡、污穢?

  天規地矩,這蒼茫天地有太多條例束縛眾生,有無數的手操控局面發展。他組局,也入局,抵不過,逃不出……既然、既然看不破這規矩、身如浮萍,逃不出這天地之間……

  那,毀了一切又何妨呢!?

  種種複雜的情緒如海潮一般湧上安之心口,不甘、悔恨、狂妄、冷漠、憐惜、自貶……

  額間的魔印瘋狂地跳動閃爍,像一股扼住不住的衝動,它渴望被釋放。

  「這三界我守得,也能毀得!」

  聽聞,安之猛地抬眸,只見婖妙舞著斂跡向他襲來。

  那神劍揮舞之時,風雲變幻,光劍氣就能壓得常人動彈不得。

  可他必須要動起來!

  他緊握融吾,崩玉一般的聲音,刀身抵住劍刃,霎時狂風肆虐,衣袂紛飛,清、濁二氣從神、魔體內席捲而出。

  婖妙道:「真是英雄輩出啊。你和我當年很像。」

  安之根本不理會,御刀如閃電般飛起,抵著斂跡,如切豆腐一般決絕地揮砍,沒有一絲一毫能阻礙他。

  忽而,他將刀一橫,在斂跡上擦出無數火花。

  婖妙神色輕鬆,伸手輕輕扳起劍身,露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再輕輕一放。

  「鐺」地一聲,斂跡彈在融吾刀身上,安之叫其震得退後三步,緊握刀柄的手不住顫抖。他風分不清此時手的抖動是因快快感,還是叫婖妙那一擊給震顫的。

  他額間的魔印正處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中,他的心臟跳得極快,仿佛下一秒就會衝出胸膛。

  一定是因為那快感。

  「你這樣哪怕贏了我,也不會有人留下你。」婖妙道,「你總要為我陪葬。」

  安之並不在意,身體裡有個聲音在渴求、不滿足——渴求鮮血、更多的戰爭、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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