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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是你。」

  六——

  雲錫終於無法再維持表面的平靜,他不是不想看到言臨歸,而是不敢。

  因為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自己是病毒的最先測試者,想起那些無法靠近自己的變異體不是別人所以為的異能而是害怕,想起那場病毒泄露導致環境污染的實驗,只是為了給他增加「抗體」造成的。

  而晶體則是毒性更嚴重的病原體,哪有什麼削弱和保護,有的只是同為感染物之間的懼怕罷了。

  博士賦予了他被眾生恐懼的能力,為他鋪好了路,讓他哪怕在失憶後也不會落到太差的處境。

  同樣的,當他有了感情,不想按既定的路走,也有結束一切的選項,只憑他心意。

  「我該怎麼辦,言隊,我要怎麼做……?」

  這是雲錫第一次呈現茫然,出口的話是在問,卻不需要得到任何回答。

  倒數還在繼續,他聽到身後人嘆息一聲,給予了他一個短暫的擁抱後腳步也漸漸遠去。

  當言臨歸走到門口處,耳邊傳來一道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中的低喃:

  「別忘了我。」

  …

  十年後。

  在新一節生物課結束後,在廢土上突兀生出的嫩芽被同樣稚嫩的孩童好奇地圍著打量,他們對植物竟然會憑空出現這件事感到新奇,有膽大的攔下了即將離去的生物老師,問其原因。

  陳盛對拽住他衣擺仰頭看著自己的男孩笑而不語,摸了摸他的頭:

  「這你還不需要知道,你們現在的首席任務是想辦法讓它在這片土地里活下來。」

  「可是,醫務室的徐老師說,這個課後作業對我們來講還是太難了,說老師您是在故意刁難我們。」

  聽到這話的陳盛笑容一僵。

  「你們徐老師懂什麼,他就是個門外漢,你們別聽他的,明白嗎?」陳盛哼了一聲,當著孩子們的面將徐十煦貶低一通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離了教學樓,又來到研究院,和門衛打了聲招呼後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他習慣性早來,這個時候言臨歸的會議還沒有結束,於是陳盛同往常一樣在會議室外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等待枯燥的開會結束。

  很難想像,這樣算得上是安穩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四年。

  十年前,雲錫選擇自毀。

  被手術放進體內支撐他不死的東西與核心是一體的,兩者共存,一者受到摧毀對另一者所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

  雖然受過影響的核心對於異能者依然會帶來骨子裡的恐懼,但好在表面的毒性已消失得差不多,由非異能者們輪流接手頻繁治療還是能勉強帶回基地。

  不曾想他們剛回去就又是一場惡戰,在大多高能力者離開後的基地堪稱搖搖欲墜。在他們抵達死城的同一時間,屍潮侵入,除了A號基地在硬撐以外B、C基本全軍覆沒,少有的倖存者也全都投靠去了A號。

  在他們回來後這場戰役仍持續了一周之久,死的死,傷的傷,唯一能慶幸的是他們回來的第一天便不再有新的變異體湧入,堪守住基地的倖存者耗費近兩個月才勉強將狼藉不堪的城內恢復成以往的模樣。

  再後來,從死城歸來的人都按照意願被分配到了不低的崗位,曾經的C號第一小隊作為為數不多幾乎完整歸來的隊伍受人敬仰,聽說他們的副隊長受重傷一直沒露面,這一養傷就是十年,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之前的風雲人物是不是早已不在。

  除此之外,原本有一定話語權以溫柔著稱的江隊下場也令人唏噓,有人在打掃戰場時發現了他殘缺的屍體,聽說他在死之前就已經被病毒感染了好一段時間,至於感染源出自哪就無從得知了。

  現在,分散在各個領域的第一小隊都站在了高位,其中言臨歸已然成了研究所的最高研究員,當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時,他第一件想做的就是去除那些空有位置無收益的「貪官」,在加強基地防護的同時開始向外擴展生存地。

  像他之前說的一樣,人類一直避世般蜷縮在小小的區域生存根本撐不了幾年,就算有了絕對的安全也是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間,與其一直待在尚未污染的區域內,不如去試圖接納被污染的土地。

  他像一個不用休息的機器一樣日日夜夜為這些目標奔波,誰來勸都無用。

  從小部分再到大地方,老弱病殘終於不用擠在狹小的樓道里報團取暖,各自有了定居地不需要小心翼翼看別人臉色生活,就算只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房間,也能使得每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

  開始小幅度增多的人口讓陳盛的教師夢得到了滿足,如今,他都有兩個班的孩子可以教了。

  當前的生活雖和末世前還是相差太遠,但在經歷過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後,這簡直稱得上是美夢。

  就是他真的很擔心自家隊長的心理狀況。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陳盛總感覺言臨歸又回到了之前在軍營的樣子,不鮮活沒情緒,仿佛失了目標立馬就會死去一樣。

  直到有天對方偶然喝醉,他才得知消息言隊只是用成堆工作麻痹自己,他說自己食言了,具體是和誰的諾言,眾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敢提起。

  陳盛看了眼緊閉著貌似還沒有打開想法的會議門,心裡計算著具體超出了多長時間,再過一會徐十煦都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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