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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沒說話,稍稍示意便離開了。
他走到電梯間,從儀容鏡里看到自己臉色白得嚇人。他覺得不太舒服,想快點下樓離開。但又突然不是很想做這個常務理事了,名譽理事或者小會員更適合他。又或者乾脆什麼也不做。
他想一想,進了上行的電梯。
十樓是丁松柏的辦公室。這時候,檔案室和秘書處都沒人,一條長走廊,會長辦公室在最里間。
燕羽剛走近,就停了腳步。
丁松柏的聲音傳來:「你知道多少人對他不滿嗎?我也是幫他當了很多說客,才給他拉到票。不然他還不定選得上常務。這要傳出去,他居然沒當選。外頭以為咱們派系鬥爭多嚴重。」
燕羽沒聽出這個「他」是誰,聽到了宮政之的聲音:「燕羽的能力實力在那兒。不是瞎子,不昧良心,都會投他。他本來就該當選。」
「放以前,肯定該他。可你看看他最近幹了什麼事?」丁松柏拿手敲了敲桌子,「都說這行最講尊師重道。這不是我怎麼講,是悠悠眾口我堵不住,他們都說陳乾商是老師,他是弟子;說他地位穩了就狂了;說他下手太狠。我幫他說都說不過來。你說,搞這麼大的事,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下。要提前問我,我是不是會有個準備?他甚至也沒提前跟你講吧?」
宮政之語氣很硬:「這本來就難以啟齒,他做對的事,不需要事先徵求我同意。我只是心疼這個孩子。」
丁松柏也急了:「我看著他長大的,我不心疼?!可老宮,這社會不是只講對錯的。講對錯沒用!他這事出來,給咱們圈多大名譽損害啊?對,是陳乾商的錯。可外頭人誰管對錯,人就覺得咱們圈烏煙瘴氣,弟子告老師!我現在出去交流開會,聽人問起都嫌丟人。你說這麼些年我們花了這麼多精力搞推廣,現在一講,全是些花邊,狗屁倒灶的破事。」
燕羽站在走廊里,有些愣,像是每一個字他都沒太聽懂;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很輕地低下了頭。
「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你說他之前,一次次破圈,羽神,紫微星,多好、多完美的形象啊。」丁松柏越講越痛心疾首,「非得把這髒事兒捅出來。我看到那些笑他的罵他的,我是真痛心啊。這以後多少年,大家提起他,怎麼都得說這檔子事,他何苦呢?」
「錯的不是他,他有什麼可笑的?!我看他是個勇士。」宮政之的語氣罕見地帶了怒意,「今天的投票才可笑至極。昨天更是!在全體會員大會上就應該嚴肅批評,開除職務,叫所有人引以為戒。可你隻字不提,他那波勢力你得罪不起,還指著要人頭票數呢。可他嚴重違紀、嚴重失職,怎麼配帶領協會發展?你不用給我講他根系多深,圈內有他多少人。我不講廢話,我來就一個意思: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你在這兒給我搞什麼分裂?」丁松柏斥道。
宮政之回敬:「我搞分裂?是陳乾商在犯罪!」
「前些時候網上鬧騰那會兒,你公開站燕羽,搞得差點兩撥人站隊。還好沒鬧大,不然這圈子要成大笑話!這不是分裂是什麼?這事兒是不是鬧起來了很難看?就該內部解決,」丁松柏道,
「可以協調老陳給他道歉,給他賠償。他要幹什麼我們不是盡全力支持他捧他?他現在鬧成這樣,我是不是還是在幫他擦屁股,幫他拉攏人?這孩子就是太年輕,太狂,沒有大局觀。像老顧說的,他就是一路走得太順了。以後要多上幾堂社會課人際課,給他磨點稜角才行。不然不是什麼好事兒!」
「呵。」宮政之冷笑一聲,「我看事情剛出那會兒,你是想趁這機會剪掉陳乾商的。可遊說一圈,發現陳乾商地基太厚,拔不動。偏偏又碰上我跟燕羽這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沒辦法,就還是得順從了他們那一派。老丁,我沒那本事給你打江山。這個副會長,我辭了。你想叫誰當叫誰當。我不願意跟那姓陳的共事,誰愛貼他誰去!」
「你可別意氣用事。老宮,你窮苦出生,什麼都沒有,白手起家到今天。業內第一人,你厲害你有本事。但其中多難,你自個兒心裡清楚。」丁松柏說,「你清高,你撂挑子,橫豎您老這泰斗地位是擱這兒了,誰拿你沒辦法。你真不要圈子,不要結交?可宮蘅以後是要發展的吧?你女兒的路,你就一點不給她鋪?」
沉默。
辦公室里,走廊上,寂靜如同死亡。
或許,位高如宮政之,到了這一刻,本質上也成了只能含恨咽血的燕回南。
燕羽一步一步慢慢後退,好不容易快退到電梯間。「叮」一聲將他驚醒,有人要下電梯。他只好放大腳步聲,朝辦公室走去。
這回他走到時,丁松柏跟宮政之沒在講話。
前者微笑:「燕羽來了?」
燕羽聲音略低:「丁會長,我在想,要不我還是做名譽理事吧。我……或許管不好協會的事。也沒那麼多精力。」
「有你宮老師帶著,我帶著,怎麼會管不好呢?」丁松柏和煦笑道,「你不是很想為業內發展做事嗎?怎麼,真到你手上了,又嫌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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