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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晚,母女倆洗漱完畢,準備上床時,何蓮青遲疑地問:「燕羽他……那人到底是他老師,還是司機啊?」
黎里當時正剪指甲,沒吭聲。
任他們如何斷網,外界的議論就在那裡。燕羽在學校還好,老師同學算是高素質群體,哪怕有些人心底覺得可憐、同情、嘲笑,也不會講出來。燕羽本就淡漠內向,與他人接觸不多。且這種程度,他自己能化解。
但黎里能想像到江州那幫碎嘴子話多難聽,也能想到或許這件事會一直被人議論。她忽就明白了為什麼很多受害者不肯發聲。因為羞恥。因為看向他們的目光很容易就帶了俯視。
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受害者,卻要遭受這麼多的不公。
她語調平平:「他老師。」
「但有人說是司機,還說他誣告他老師呢。」
黎里抬眸盯著她,何蓮青忙道:「我肯定信你說的。但他還是太衝動了點,這種事幹嘛講出來,一個男孩子,多丟人呀。他那麼出名,好多人都知道他被……」
黎里腦子一炸,沒發脾氣,卻很心酸,顫聲:「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她突然起身,一氣之下想回家,可走到廊上又折回來:「他不丟人!他很了不起!他這麼做,鼓勵安慰了很多像他一樣被長輩親屬侵害過的人去釋懷,去跟自己和解。也提醒了很多家長防範於未然!」
何蓮青知道說錯了,忙道:「哎呀我是心里替他著急,聽見別人這麼笑話他,我難受。就覺著,不說出來那不也挺好的……」
「別說了。睡覺。」黎里翻身上床,拉上被子。她知道她必然理解不了。
何蓮青躺下,又低聲:「我那話,你可別跟他講。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嘴笨。」
黎里沉呼一口氣,閉上眼睛。
燕羽上周就提前預訂了帝宮和夏園的景點門票,這周末,專程陪著何蓮青跟黎里遊玩了一遍。
他其實跟何蓮青沒什麼話講,但一路跟隨著兩人,買水買零食找餐廳拎包拍照。見日頭曬,專門給何蓮青買了防曬帽。
他發現何蓮青喜歡聽導遊講故事,便請了導遊,每到一處都給她講解。不僅何蓮青聽得津津有味,黎里也有興致。
她挽著母親的手,跟著講解邊聽邊走,時不時回頭,就見燕羽在她身後不到半米,漁夫帽和口罩遮著臉,只露出一雙丹鳳眼,靜靜注視著她。
她有時笑笑,他眼睛便彎彎。而後她回頭,挽著母親繼續往前。
母女倆參觀古代珠寶展時,燕羽獨自去帝宮內的下午茶店拿號排隊買甜品。等黎里逛得腳酸,到店坐下,看著賣相絕美的荔枝楊梅飲,才想起上月刷朋友圈看到秦何怡發這個,她當時給他看了眼,說看著好好吃。他便記下了。
燕羽不吃這些,坐在她對面喝白水,劃著名手機查看宮裡其他的展覽地點、規劃路線。黎里吃著酸甜可口、冰沁消暑的冷飲,看他認真找攻略的樣子,舀了顆楊梅到他嘴邊。他自然含了過去。
何蓮青也夸好吃,不過知道價格後,說太貴了點。
當晚回到酒店,何蓮青感嘆:「燕羽真是個好孩子呢。他那老師,殺千刀的,下輩子該進畜生道。」
「什麼下輩子。這輩子就該不得好死的。」黎里說,「不過,他現在快成過街老鼠了,估計生不如死。」
六月上旬,帝洲已經很熱了,溫度高,太陽也大。黎裡頭一天在帝宮走了三萬步,累個半死。但何蓮青體力極好,玩得很開心。
黎里擔心燕羽累,想周日讓他休息。但他說不累,又陪同去了夏園。
好在夏園湖面寬廣,亭台樓閣眾多。湖上涼風陣陣,十分舒爽。何蓮青隨著講解員認真聽故事,燕羽和黎里就坐在長廊上休息。
黎里感嘆:「我媽的精力比我還好,服了。」
燕羽說:「你媽媽還蠻喜歡聽歷史的。過會兒給她手機下個歷史音頻,她在家也不會無聊了。」
「好啊。」黎里說著,朝他湊近,一笑,「燕羽,你對我媽媽真好。」
他迎著她直勾勾的目光,抿了抿唇,說:「這不是應該的麼。你是我的家人啊。」
那時,湖上的涼風從吹上長廊,沁心的舒爽。她湊過去,將他的口罩輕輕拉下來,歪頭吻了吻他的唇。
……
六月中旬,國際青年領袖論壇峰會在帝洲召開。來自世界各地的在科技、農業、環保、藝術、體育等領域有著突出貢獻的年輕人相聚一堂,與各國專家學者、組織代表、行業頂尖人士一道,就世界和平發展、文化傳播溝通等國際性議題展開討論。
燕羽作為藝術類嘉賓,青年音樂家、演奏家,在《文化的傳承與創新》這一環節登台與來自歐美、北非的青年藝術家們探討了各自深耕領域在各國發展現狀,互相交流分享著經驗與教訓。
這天剛好何蓮青回江州,黎里送她去機場後,趕來峰會。她一襲白裙,悄悄從側門溜進會場時,燕羽一身黑色西裝,坐在台上的軟沙發里,拿著話筒回答主持人的問題:「之前在國外演出,見過很多當地特色的民族樂器,希望未來有機會,做出更多樣的樂器合奏,這是我一直喜歡也願意嘗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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