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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吻得意亂,嗓音黏乎乎,不像自己:「你今天演出……不累哦……」
燕羽吻她嘴唇,暗聲:
她摟住他脖子,迎上去,吻他雙唇。
絲被布料摩擦如裂帛般的輕聲,空氣在蓬鬆的被子壓縮。
像暴風雨的夜。
海浪猛烈拍打著峭壁。狂風驟雨中,緊緊靠在一起的樹葉,飛旋。
他不像平日,熱烈得有些陌生,但又熟悉。
像歷經一晚的表演、舞台、歡鬧之後,血液里充斥著興奮的音符和節奏,另人激動、亢奮;叫他和她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在一起,緊緊地擁抱,親吻,只要是在一起。
好像舞台上的音樂還未結束,聲音,呼吸,琴弦來回的撥動。
他小腿上一道道細細的疤痕。
初夏的夜,空氣蒸騰,空調風輕也無用,熱氣在被單里纏繞。
她好喜歡啊,好喜歡。像走了很長很長的路,走過了青春的迷茫、痛苦、掙扎和璀璨,才終於到了這里。
掛鐘的滴答,空調的響動,手指絞在他衣服上的質感,涼絲被上冰涼又微黏……
激烈的、噴發的情緒幻化成泌出的汗水。
海上的浪濤,樹莖的汁液,流淌著,沖刷著,直至風捲雲殘。海浪平息,樹葉落地。
……
次日,燕羽個人演奏會再次成為網絡熱議。按理說琵琶是小眾圈,演奏會不至掀起風浪。但他這一年吸引了大波粉絲,加之上月的「社會事件」,自然引人關注。
樂迷們對演出效果極其滿意,
「羽神就是最牛的!本來還擔心他狀態,可他從來不辜負舞台!」
「對!羽神永遠不辜負舞台!」
許多專業人士的樂評被廣泛轉載,什麼「技藝精湛」、「爐火純青」、「天外高人」等溢美之詞泛濫廣場。
專業媒體也評價他是「國樂界天降紫薇星」,稱「琵琶界接班人儀式已完成」,「燕羽已是青年大師」等等。
自然,也有那麼些愛唱反調的,要麼酸溜溜說他踩著恩師屍骨;要麼假意惋惜說他真完美啊,要是沒被侵犯過就好了。好在,樂迷們忙著分享喜悅,討論技術;求票求加場,根本不搭理這些撕扯。
之後的兩場依然場場爆滿,場場火熱。燕羽沒辜負來聽演奏的任何一位樂迷,用盡所有的氣韻與情感,為他們奉上了最完美的表演。
一次又一次,他將滿廳眾人帶入他的琵琶世界,帶入他的內心,代入他編織的似真似幻的琵琶夢裡。
最後一場安可結束後,燕羽朝台下深深鞠躬,長達十秒。他直起身後,抿著唇沖台下揮一揮手,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快步下了舞台。
身後掌聲仍在沸騰,所有人大聲喊著:「燕羽!燕羽!燕羽!燕羽!」
燕羽在後台,眼眶有些紅,看見迎接他的黎里,微微一笑。
黎里什麼也沒說,上前擁抱住他。
許久後,掌聲才漸漸褪去,觀眾慢慢散場。
燕羽在後台收拾好琵琶,感謝完各位工作人員。他看著滿屋的花束,沒辦法全部帶走,便每一束里抽出一朵,組成一個新的巨大花束帶回家。帝洲乾燥,放久了自然能做成乾花。
黎里去趟洗手間回來,見琵琶還在,花束也在,燕羽卻不見了。
工作人員說,他往舞台去了。
黎里尋了過去。
這時候,偌大的音樂廳燈光昏暗,完全散場了。上下兩層,兩千多個座位空空蕩蕩。靜謐極了。
燕羽獨自坐在舞台地板邊,雙腳放下台去,仰著頭,靜望著音樂廳恢弘的穹頂。他穿著件薄薄的黑T恤,背脊自然彎曲,有些消瘦。看不出手指竟能彈出那樣有力量的曲子。
舞台的燈光滅了許多,只有一兩道柔白落在他身旁,像來自另一個世界,有些孤寂。許久,他又低下了頭,光芒在他黑髮上流轉。不知在想什麼。
黎里輕輕走去,坐到他身旁的地板上,腳也伸去台下。
他扭頭,靜靜看她。
黎里望著面前無數的空座位,道:「感覺好奇妙,一小時前還很熱鬧,現在就這麼安靜空曠了。會不會有種失落感?」
「我以為你會說,沒關係,下一場會再見。」
「我這叫說你的話,讓你無話可說。」
他含笑著,低了下頭,又看住她:「沒有。我只是習慣了每次演奏完,來這兒坐一會兒。就好像,到了這時候,今晚的一切真正只屬於我一個人了。想再感受一下,縈繞在這里的琵琶音。」
他望著昏暗光線中宏大的音樂廳,閉了閉眼,仿佛還能觸碰到不久前在空氣和牆壁間迴蕩的音符。
黎里看著他清秀的側臉,說:「你真的很愛琵琶。」
燕羽睜開眼睛,很自然地接道:「我也很愛黎里。」
說完,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唇。
黎里就笑了,靠去他肩上。他攬住她的腰,下頜貼在她額頭,一起望著空蕩幽靜的大音樂廳。
黎里說:「誒,你知道嗎,我有時會想,要是你初中去帝音附就好了,或許你現在女朋友是宮蘅,哈哈,也或許沒有。但那樣的你,肯定既閃閃發光,又很快樂。哪怕……不認識我,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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