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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有點起床氣:「g?你耳朵出問題了?」
「等你去學校了,我們排練室里合一下就知道了。賭敲一下腦殼。」
燕羽:「……」
馮佑衡見黎里進來,說:「那我先走了。」他剛進走廊,燕羽聲音傳來:「你等著被敲腦殼吧。」
馮佑衡淡笑,走出門。黎里送他到外頭,他小聲:「他挺好的,沒事。」
黎里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再回屋,燕羽一頭糟糟亂發,正坐在被子裡揉眼睛。
「你睡到現在?」黎里坐到床邊。
燕羽抬眸看她,未答,卻湊過來輕輕吻了下她的唇。吻完人也未遠離,靜靜凝視著她,眼中的情緒深濃如夜。
黎里心在輕顫,垂了眼貼近,回吻他。燕羽的嘴唇柔軟而溫熱,像此刻堆擠在她和他之間的鬆軟的冒著他熱氣和體香的蠶絲被。
燕羽手攬至她腰後,將她箍貼住自己:「這些天忘記親你了,好久了。」
「五六天?」她喃喃,手臂攀上他脖子,一下下吻他的唇瓣,含吮,親咬。
只有五六天嗎?她覺得像是過了許多的歲月,好多的風霜坎坷在裡邊。
他也是同樣感受,吻著她,很深,又很輕,柔軟而緩慢,像最深情的愛撫。唇齒相依,呼吸糾纏,最本能的親昵觸碰,漸漸,就撫平了心底這些天痛苦、緊張、慌亂、悲切的褶皺。
黎里慢慢睜眼,燕羽亦望著她,眸光清清。
不免相視微笑,她說:「今天終於睡好了吧?」
「嗯,白天睡覺還挺香的。也沒做夢。」他說,「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在白天睡覺,睡到晚上。」
想想應該很舒服。「好啊。」黎里哼笑一聲,肚子叫了,「在家做飯嗎?」
「去吃火鍋好不好?」
「好,東巷那家?」
「嗯。」
帝洲已入勝春,長巷裡,槐葉青青,白櫻茂盛。
春夜風清,許多漂亮的咖啡店、甜品店在戶外擺了桌椅。不少白領下了班,坐在路邊吹風閒聊。
有家甜品店坐落護城河邊。石欄下,河畔開滿西府海棠,如一堆粉白相間的夢。岸邊的探照燈打在繁花與水面上,光影如霧,水波漣漣。
黎里嘆:「好久沒往這邊走了,沒想到海棠全開了。」
燕羽眺望,說:「想到了……」
黎里同時開口:「江藝教學樓前的海棠。」
兩人相視一笑,黎里趴去欄杆邊:「但江藝只有幾棵樹,沒這麼多。」
此處,整條河的兩岸都盛開著海棠,前後望不見盡頭,流水星光閃爍其中,像粉白花瓣的河流。
燕羽看一旁露天的摺疊躺椅:「那在這兒吃個甜點吧。」
兩人點楊枝甘露和雙皮奶,坐到河邊望向花海。夜空不是黑的,墨藍色一片懸在城市上空。
黎里躺在椅子裡:「在大城市裡碰上這樣的風景,好舒服啊。」
燕羽也放鬆了身體,閉上眼,聽見流水迢迢,不遠處道路上車輪滾滾,近處其他顧客交談輕笑著,似乎有幾聲鳥鳴。
他很深地吸了口春夜的氣息:「前些天很難受很難受,感覺要死了。不是心裡想死,是身體很累很累,拖不動了的感覺。」
黎里明白,這種時候,所謂的理智、堅強,根本控制不住下落的情緒和身體:「你是不是還是很遺憾?」
「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別的人站出來。」燕羽看著那些花兒,「可能他們還在觀望,還在等更好的時機。我也不能太貪心,已經讓很多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足夠了。」
黎里鼓勵道:「他事業已經受到影響。這件事你說了出來,那就再也不能等於沒發生。很多家長引起了重視,在感謝你。也有很多遭遇類似痛苦的,在跟自己和解。」
「今天一覺醒來,輕鬆了。」他陷進躺椅里,望夜空,「以前每次醒來都很痛苦,有時是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有時明明什麼也沒想,單純的灰暗。」
「嗯,你在江州醫院的時候和我說過。」
「但今天,醒來就是醒來了。沒有負擔。」燕羽望著被風拂動的花枝,笑了一下,「現在醒來會痛苦的人是他了。會很害怕吧。」
「他當然怕。你揭露了他,公眾不信他了。只有一小撥人還被糊弄著。可狐狸尾巴藏不住的。再說只要你在,你越強,他就越難再抬頭。我要是他,我怕死了。」
燕羽朝她伸手;黎里手遞過來,兩人手拉著,懸在躺椅間搖了搖,像一對小孩子。
這時湧起一陣春風,揚起無數海棠花瓣,紛飛的雨一般從樹上漂浮至夜空中,又簌簌下落。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美景震住。花瓣如雨紛灑,周圍人發出驚呼:「好漂亮的花瓣雨!」
黎里望著夜空:「會有花瓣落到我們身上嗎?」
燕羽仰頭:「會的吧。」
真的有幾朵花瓣飛旋著朝他倆撲來。燕羽黎里伸手去接,都接住了那清透柔軟的海棠花瓣。
燕羽不自禁就笑了。黎里也笑了。
那晚,他們吃著鴛鴦鍋,約好了:她好好準備考試,他好好準備獨奏會。從此開始,一切翻篇。
次日,燕羽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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