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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認真看著她:「嗯?」
她羞恥垂眼:「當時我有種,怎麼說,就好像他比我高級。很優雅鬆弛。好像他學過的、見過的、經歷過的,都比我好,所以他能這麼優秀。我雖然認為人人公平,可當那種強大的東西擺在你面前時,你沒法視而不見,就莫名被壓了一頭。後來看到第二輪主題是爵士,我就想,是不是他那種風格和氣質才是爵士。我的不是。我像街頭流浪兒,狗屁爵士。」
她說到這兒,眼眶微紅:「今天太丟臉了。沒這麼丟臉過。」
燕羽將她摟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牽下來,手指撫她掌心:「我好像從來沒和你講過,我喜歡你什麼。」
他低頭認真看著她的手心,落地燈的光照得他好溫柔,「阿黎,你看著硬硬的,身上哪裡卻都軟軟的。除了一個地方。」
他拇指肚撫上她掌心的繭,硬硬的繭,一般同齡人不會有的厚繭。不知為何,黎里陡然心酸,差點落淚。
「他學了很多你認為高級的知識,見過很多精彩的世面。但我覺得,你見過另一種世界。黎里,生活教會了你很多他們沒能學到的東西;在你騎著摩托送貨的時候,在你拖著一堆箱子趕火車的時候,在你把馬秀麗超市的櫥窗擺得全琉璃街最漂亮的時候。」他抬眸看她,「你本身就是個騎士,黎里。我甚至覺得,有你這種風格的爵士,是這個舞台的幸運。只不過,你迷茫了一下。」
黎里心酸落了淚,又笑著抹掉:「你怎麼突然像個導師。安慰別人倒是很會講。」
「你不也一樣。哄我的時候一溜一溜的,到自己不行了?」
黎里嗔道:「你還會頂嘴了。」
燕羽抿唇笑。她也噗嗤笑:「我知道,今天表演確實不好。」
「因為不像你了。你最厲害的是感情、表現力、節拍感,不要放棄自己的優勢,被別人迷惑帶偏。」
黎里用力點頭:「等最後一場,我把場子找回來!」
「好。」
她復而撲摟住他,臉在他脖頸里撒嬌地蹭了蹭:「有你真好。」
……
第二天返校,唐逸煊來琴房找燕羽,關心黎里比賽情況,又順便講起她被黑的事。
唐逸煊說,第二輪錄製後,又有一撥水軍開始搞事,但因為發過律師函後沒有營銷號帶頭了,沒弄起陣仗:「看這時間點吧,感覺像是參賽對手想搞黎里。但是……」
燕羽接過話:「但其他選手沒事,而且現在只是錄製階段,節目還沒播出,對吧?」
「對。時機很奇怪,正常來說,不會挑這時候。我哥也對有件事難以理解……」
「什麼?」
「這波水軍罵黎里罵得極狠,但不罵你。照理說,下黑水的人不會想著對附帶方手下留情的。你跟黎里是一邊兒的,卻刻意不拖你下水。難道,對方知道怎麼黑也影響不了你發展?」唐逸煊自言自語,「我哥下邊的人尋了好久,哦對,發現一些水軍同時在給陳慕章做日常維護,但還沒找出別的關聯……」
燕羽微眯了眼,望著樓外冷風吹刮的樹枝,沒講話。
唐逸煊走後,他在琴房心無旁騖地練了半上午的琴,上了節大課。中午,在帝音附近培訓班上文化課的黎里過來和他吃飯,休息一會兒後,黎里去圖書館。燕羽又去琴房練了一小時,將這段時間一直不太舒服的某高難度指法練順後,他回宿舍把琴盒放好。雖然搬走,但他時不時會用宿舍的樂器櫃。
這會兒宿舍沒旁人,他看了眼陳慕章的書桌,牆上貼著他的每周計劃表。
燕羽出了宿舍,走去學校超市,直奔文具區。很快找到了他要的東西——貨架上盒子裡堆擺著各種文具刀。
他拿起一把壁紙刀,推開看了看刀刃,收好了,轉身離去。
三月末的校園,銀杏仍是一片枯枝,但排練樓前的白杏冒了花骨朵兒。有幾支開得早,花兒嬌嫩,在涼風中顫抖。
306室內,幾個學民樂的學生正排練公選課小組作業。陳慕章跟幾個其他系的同學剛合練完一曲,正對著譜子討論細節。
忽然,排練室門被推開。
有個女孩抬頭就見燕羽進門,一身黑色長風衣,內搭的毛衣也是黑色,襯得一張臉格外冷清甚至冷漠。
陳慕章回頭見是他,眼皮躲閃地垂了下。燕羽便確定是他了。
陳慕章原伏在桌邊,慢慢站起身,直勾勾看向燕羽。燕羽直視他兩秒,目光下落,盯住他脖子,眼神看似很空,但有股子寒意。
陳慕章莫名覺得脖子發冷。下一秒,燕羽眼神一斜,落在桌上陳慕章那把琵琶上。
他走過去,空氣里響起咔咔咔三聲,利刃出鞘的聲響。眾人這才看見,燕羽右手一把壁紙刀,刺出的刀片寒光直閃。
燕羽淡淡垂眸,手指森白,刀片壓上琵琶弦,弦緊緊繃起。陳慕章一動不動地看著,另外幾個學生驚愕對視,不可置信,這是……燕羽?
「砰!!」一聲,弦被割斷,一瞬爆裂開,抽打著空氣發出駭人的擊拍音。幾人嚇得一抖肩,陳慕章也驚得內心劇震,而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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