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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下旬,黎里先後完成帝音、帝藝複試。寒假尚未結束,燕羽又陪她去海城複試。
整個二月在高強度的複習和奔波中進入尾聲。從海城乘高鐵回帝洲那晚,燕羽問黎里感覺怎麼樣。
她也說不上複試具體表現如何,但很明確的是,這一年她拼命努力,發揮出全力, 沒有遺憾了。如果能過關,是她應得的;如果不能, 那就是天外有天,她技不如人。
「無論如何, 我都問心無愧, 能誠實地面對自己了。」
她說這話時,聲音不大。滿員的車廂很安靜, 高鐵隱約嗡鳴。那時, 窗外是黑色的夜幕。黎里的側臉和玻璃窗里她的倒影,是雙重的美好。
燕羽看著她, 心想, 他還沒能誠實地面對自己。
「你怎麼這麼看我?」她發現他在走神。這些天來,他大半身心都放在她考試上, 思緒放空或遊走的次數少了很多。
他回神:「沒什麼。」
「真沒什麼?」
「覺得你很好。」他說。
「你也好啊。謝謝你這段時間、這大半年,一直幫我,陪我。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比去年好,能考上帝藝吧。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能衝刺帝音。你很重要。」她看著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我是很努力,但你也很重要。」
面對她最直接的情感表達,他向來容易害羞赧然。而她一貫如此,直來直往,內心坦率。恰恰是他喜歡的樣子,也是他難以做到的樣子。
回帝洲後,燕羽開學了,同時開始籌備他成年後的首場個人演奏會。這個五一假期,他會在帝洲大劇院連開三場琵琶獨奏。
黎里則逐步減少小三門和專業課,報班文化課複習。三月初,她收到三所學校的終面通知。
很快,最終結果出爐,三校專業考試全部通過。帝音的成績是最遲公布的。她專業分倒數第二,低空飛過,但「黎里」二字確切地出現在了帝音公示頁面上。那一刻,她激動得無法言語,撲到燕羽懷裡笑得流出眼淚。
一年前,破釜沉舟來帝洲半工半讀時,迷茫惶惑得仿佛人生至暗時刻,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考過帝音專業線。那可是帝音啊,所有音樂生夢寐以求的頂級學府。
她隨之緊張起來,文化課複習更不可懈怠了。而《燃爆鼓手》經歷一段時間的海選,也要開啟正式錄製。黎里萌生了退賽的想法。
燕羽卻不贊同,認為正賽賽制緊湊,幾個周末即能完賽。且這是國內少見的規格較高的爵士鼓競技節目,這種大眾向的很可能不會有第二次,錯過太可惜。至於文化課,他可以每天多花些時間幫她謄抄背誦卡片,整理錯題集,方便她利用碎片時間,讓她放心參賽。他甚至給她列出了詳盡的時間計劃表。
黎里其實也捨不得放棄,便同意了。
……
《燃爆鼓手》正賽階段共八十位鼓手:二十位節目組特邀,六十位來自海選。正賽分三賽段,分數不累計。第一賽段按名次淘汰四十;第二賽段淘汰二十;終賽段,二十位選手爭前三名。
前兩賽段在演播廳內錄製。第一賽段主題是「你我」。演出舞台是漸變的藍粉色。台上一左一右兩組爵士鼓。按規則,兩人一組上台。一人演出時,另一人等候。
每套鼓後方布景上設置了「熱度計」,從低到高刻著0到100的刻度,發光橫條會智能地根據現場聲量、觀眾心率、鼓手鼓速、音量等因素綜合上漲下落。無人表演時,落在0處。
黎里第一賽段的演出順序靠後,便陪著燕羽看比賽。觀眾席呈半圓環形,緊繞舞台。席上沒有座位,是梯田般坡度較緩的台階,觀眾席地而坐,戴著現場監測手環。燕羽不太想被觀眾席攝像頭找到,坐得比較靠後,戴了口罩。
和音樂廳觀賽禮儀不同,《燃爆鼓手》現場可以隨時歡呼喝彩鼓掌,甚至可起身搖擺。因此,演出者能得到實時反饋。
第一賽段出場順序和實力負相關,先出場的選手能力較次。頭幾位選手出現了嚴重的漏拍和錯拍,導致觀眾反應非常冷淡。熱度計在低位數值徘徊,台下完全冷場。
黎里坐在那兒,尷尬得腳趾摳地。
大概是為了節目效果,評委點評這幾位選手時,言辭犀利,毫不留情,有選手直接淚灑現場。
這時,觀眾席才稀稀拉拉給了點兒安慰的掌聲。
黎里見狀,有些憐憫,說:「大家都好嚴格。」
燕羽卻說:「演奏是糊弄不了人的。不配,就得不到掌聲。不靠實力靠同情,不必上台,去大街上就行。」
黎里內心微震,默默記下,但不免吐槽:「可這幾個評委太兇,萬一我上台他們噴我,我要懟回去。」
燕羽笑得眼睛彎了下:「好,我給你鼓掌。」隔幾秒,他看她:「你緊張嗎?」
她沒正面回答:「我其實……從來沒參加過個人比賽。大大小小的,一次也沒有。」
以前,傳達至學校的比賽機會,老師沒給過她;至於社會面的機會,她和母親都忙於生計,且信息渠道有限,根本不知。導致她長這麼大,竟一次競技類賽事都沒參加過。以致臨了有些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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