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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峻寧看著他收拾,安靜了不到一分鐘,說:「跟你講,特奇怪。咱宿舍都按名次分的,但排我後邊的何坤在307。咱宿舍多了個床位。奇怪吧?」
話音才落,外頭有人說:「305,這兒。」
室內靜了下去,宿舍門推開。陳慕章推著兩個lv老花行李箱進來,陳乾商隨在他身後,拎著兩包購物袋。
李新木跟段峻寧短暫地面面相覷一下。每個院校都有那麼幾個特殊名額,打著特招啊交換的名義,可那都是傳說,沒想親眼見到。不過,兩人心裡不快,卻都立馬起身,畢恭畢敬地對陳乾商頷首打招呼。
陳乾商笑容和煦而雅致,揮揮手說沒事,今天他只是個學生家長,又寒暄說以後陳慕章給大家添麻煩了,希望好好相處多多照顧。
對方畢竟是業內大師級前輩,話說得再怎麼隨和,兩個大學生都很不自在,略拘謹地應對著。
陳慕章則跟普通大學生一樣,嫌棄著父親的囉嗦,催他快走。
宿舍里很熱鬧,只有燕羽,像角落裡的一個聾啞人,沒回頭,沒轉身,面對著自己的那一方公寓床,快速收整著。
「你這床墊子是不是太薄了,我怕你睡著膈。」陳乾商摸摸上鋪的墊子,問陳慕章。
燕羽鎖好柜子,拎上單肩包,要出去。
段峻寧立刻問:「去哪兒燕羽?」
燕羽回頭:「超市買東西。」
「一起!」段峻寧飛速起身,宿舍里待著個行業大佬,他只想逃。李新木忙抓手機:「我也有東西要買。走吧走吧。」
燕羽走出宿舍,兩人尾隨而出,經過陳乾商身邊時,又恭敬地點了下頭。
宿舍安靜了,陳乾商望了眼燕羽的床鋪,淺灰色的床單被罩,鋪得很整齊。他桌子乾淨,剛來,還沒擺什麼東西。
他收回目光,說:「還是得加一床墊子。」
「我剛就說了墊子肯定不夠,你不信。」陳慕章說,又道,「讓你別上來,你非來。他們看見你,都不自在了。」
陳乾商沒接,反問:「燕羽還是不跟你講話?」
陳慕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道:「我還不想跟他講話呢。」
當初那事,他跟家裡講的是,他跟燕羽關係惡化,討厭他,加之流言傳他是gay,想羞辱他一下。父母知道他性格善嫉,對這解釋深信不疑。
陳乾商一副和事佬的語氣:「畢竟以前是朋友,同窗情誼在,有機會,還是可以緩解下。」
「他連你都不搭理。你看他那樣子,也不怕別人說他對你沒禮貌。」陳慕章不知自己父親跟燕羽的淵源,皺眉道,「他那人看著與世無爭,好說話,實際上氣性大得很,你不知道。算了,不想理他。」
陳乾商幾不可察一抬眉,他哪兒不知道,他知道得很。從小第一眼見到那孩子,就知他外柔內剛,心氣高,自驅力強,完美主義。那時,教的一些過難的技巧,別的孩子都放棄了,但他會一遍一遍逼自己去完成。學到自己跟自己生氣,氣到默默哭都要一邊掉淚一邊繼續反覆練習。犯過一次的錯誤就不會犯第二次。
陳乾商是真……欣賞這孩子啊。可惜,也就是這樣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會像別的孩子一樣對他唯唯諾諾,對他言聽計從,對他臣服低頭。也因為如此,別的那些,也都不如他。可不如也沒法。他那爸爸難對付,他自己的翅膀也越來越硬,而他早就不能把他怎麼樣了。
陳乾商下樓回到車內,吩咐司機開車。他劃開手機,點開那個看了很多遍的視頻剪輯,抹額滑落,遮住他鳳一般的眼睛,他只微微一側耳,風波不驚,撥弦的手指分毫不亂,美得像謫落凡間的仙。
他只看了一遍,就關了手機。前邊,章儀乙要上車了。
……
鄧少琛的工作室跟帝音只隔一條街,平時來這兒上課的都是有志於報考帝音流行樂系的最頂級的那幫學生。
黎里問過才得知,兩月前,燕羽以指點《十面埋伏》改編曲為由,通過宮政之推薦,認識了鄧少琛。燕羽的作曲編曲能力本身就很厲害,所以鄧老師只給他提了些小建議,說多大的指點算不上。但他很喜歡燕羽的編曲,且他本身跟燕羽有相同的想法,想促進推動更多的中西方國樂西樂的合作,兩人的理念算是一拍即合。而弦望杯賽期間,他正好在海城出差,便接受燕羽的邀請,去看了第三輪比賽。比賽整體很精彩,也給他很多啟發。
鄧少琛倒沒明講為什麼願意給黎里上課,其實一來因為燕羽,他的實力和地位已確定,開口自然有分量;二來黎里確實有資質,也夠努力。兩相考慮,他學費給折了巨大的優惠,一千塊一節。於他是真便宜,於黎里也是真天價。
但她一口應下,心想一定要狠學狠練,讓每一塊錢都花得值。
她很快就體驗到鄧老師的厲害之處,短短一節課,就點出她手腳運動不夠精準協調、不夠均勻的地方,並教她架子鼓有時候並不是聽聲,而是看自己手腳的運動軌跡。黎里像發現了新大陸,頗有醍醐灌頂之感。
一節課下來,她大感輕鬆,也透徹明白了燕羽說的好老師與壞老師的差別。她自言:「照這麼下去,明年帝藝能拿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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