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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一涼,趕緊把毯子抖開,她的小白狐狸被利器撕扯得稀巴爛,跟團破布一樣掉出來,九根尾巴割斷了四五根。
她原地站了足足十秒,突然衝下樓去。樓梯踏得噼啪響。樓下王建也知大難臨頭,尖叫著跳下沙發:「爸爸救命!」
王安平從廚房跑出來。
但黎里已兩三步跨過客廳,一巴掌甩在小男孩臉上,啪一聲清脆。
王建臉上五個血紅的指印,疼得嚎啕大哭。
「你拿怎麼弄的?是不是剪刀?!」黎里扭頭一找,從桌上零物盒裡抓住剪刀,回頭時眼睛像狼,「哪只手?!」
王建嚇得直往他爸背後縮。
「你發什麼瘋?」中年男人大吼一聲,氣焰十足。
「他剪了我的娃娃!」黎里跟他對吼,直奔他身後的小孩而去,「你哪只手乾的?我給你剪了!」
王建嚇得跳腳,嘶聲嚎叫:「爸爸救命!」
王安平怒不可遏,一手護著兒子,一手要推黎里:「你再敢動他一下,老子對你不客氣——啊!!!」
黎里掀開他手,一剪刀戳在他側肋上,吼:「來啊!」
王安平疼得大罵:「我艹你媽!」他捂著痛處,來不及護兒子。黎里已一把將王建提溜過去,掐緊他手腕:「是不是這隻手?」說著,剪刀卡了上去。
王建嚇瘋了,拼命掙扎,扯著嗓子大哭:「姐姐我錯了!姐姐我錯了!別剪我的手!別剪我的手!媽媽——」
「黎里——」何蓮青衝上來,捂住王建的手,將孩子扯過去,她一把將黎里推開,「一個娃娃,你至於嗎!」
黎里停了下來;就在那時,王安平趕過來,一巴掌打在她後腦勺上。她腦子嗡嗡響。
她沒管,只看著何蓮青。
何蓮青身上還沾著菜葉,一臉愁容,哀怨道:「你性格怎麼就這麼強呢?他是弟弟,就弄壞一個娃娃。你房裡那麼多,讓他一下又不要緊。」
黎里還是沒講話,盯著她看。
何蓮青又有些內疚,可她不知道自己哪兒錯,她只是心太累了,不想聽見家裡再吵了。
王安平在一旁罵:「你兩個孩子都是從小沒教好的,你現在跟她講這屁話她聽得進去?都畢業了養這麼大也夠了,趕緊滾吧,有多遠滾多遠!」
「你少說兩句!」何蓮青說,看向女兒時,眼神躲避而不忍。
黎里什麼也沒說,扔下剪刀,轉身上樓。一進屋就趴在了床上。
樓下小孩嚎哭許久,王安平一直在哄,邊哄兒子邊罵她。隔壁不知誰家在炒菜,鍋鏟碗盤噼啪響。
過了會兒,何蓮青上樓敲門,叫她下去吃飯。她沒理會。何蓮青又叫了她幾下,嗓音帶著哭腔。
黎里還是沒理。她站了會兒,就下去了。
晚飯時間,巷子裡很喧囂。隔壁家媽媽又在訓斥小孩,鬧聲一片。
忽然,她聽到笛聲,是那首渡月橋思君。滿巷的人聲、車聲、鍋碗瓢盆聲,唯獨那縷笛聲悠悠揚揚。
黎里抬頭,窗戶上光線朦朧,還剩最後幾縷晚霞。她摸出手機,半個多小時前,燕羽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他應該是見她沒回復,過來找她,結果撞見這齣鬧劇了。
黎里起身,快速下了樓。一家三口正在吃飯,何蓮青見她下來,忙討好地說:「我給你舀了湯……」
她跟沒聽見一樣,快步出門,抄近道往大堤上走。
巷子裡全是各家各戶的炒菜香。因天氣炎熱,不少人家在地坪上灑了水,一時間反倒熱氣蒸騰。
笛音散去時,黎里看見了燕羽,他在堤壩下一株欒樹旁,一身黑色T恤,有些融在暮色里了。
她朝他飛跑過去,說:「不好意思,你給我發的消息沒看……」話沒說完,燕羽朝她走來,一下將她攬進懷裡,摸了摸她的頭。
黎里一愣,呆了呆,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她抽泣道:「他把你送給我的白狐狸剪爛了。」
他把她抱得很緊:「沒事,我那裡還有一隻,下次拿來給你。」
「不行。」她哭起來,「本來是一對的。」
「那我們再去抓一隻,好不好?」
「不行。我就要原來那個。別的都不是它。」她繼續哭,「我好煩這裡!我真的好煩這裡!」
他輕拍她後背,不勸。讓她哭,讓她發泄。
她只哭了一小會兒,抹了下眼睛,止住了,「但還好有你在……沒事,我明天試試看,把它縫起來。我手工還是很會的。」
燕羽說:「它毛挺長,縫好了應該看不太出來。」
「試試吧。」黎里又擦了擦眼睛,看他,「我想去船廠走走。」
燕羽點頭。
走上大堤,江上殘留著最後幾抹晚霞。暮色四合,城裡的路燈次第亮起。晚風輕拂,黎里興致懨懨,提不起精神。
「別難過了。」燕羽輕聲說。
她點點頭,望著暗紅的江水,深吸一口氣,可走幾步,又低下了頭。
燕羽見狀,忽過來將笛子塞她手裡,一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黎里一驚,忙摟住他脖子,來不及驚訝,他已抱著她在青草叢生的江堤上奔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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