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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拿手機付錢,抬了下頭,說:「還好,我不太怕熱。」
她問:「心靜自然涼?」
他聽出她在打趣他,抿唇淺笑了下,說:「可能吧。」
黎里抬眉:「原來我怕熱,是心浮氣躁。」
燕羽收了手機,說:「想去鄉下嗎?」
「啊?」
「蘆汐鎮。最近有個曲藝下鄉的活動找我,一起去玩?」
「去幾天?」
「兩天。」
「好。」
此次曲藝下鄉是省曲藝劇院牽頭組織的公益活動,節目以民樂和地方戲劇為主,旨在繁榮傳統文化,推動鄉村音樂教育。按慣例,演出者既有本省德高望重或耳熟能詳的表演藝術家,也有經驗豐富的曲藝工作者,還有省內各曲藝高校優秀的在校大學生。
演出隊大部分從省城集中出發,但蘆汐本就是江州下轄村鎮,燕羽便自行前去。
出發那天,橙色高溫預警。
從江州去蘆汐的車是常見的鄉鎮中巴,沒空調,車頂上掛著個朝四面旋動的電風扇。兩旁車窗大開,夏風奔涌。車子跟快散架了似的在種滿懸鈴木的鄉鎮公路上飛馳。
琵琶琴盒卡放在后座,燕羽跟黎里坐在最後排,被風吹得眯了眼。
車上除了他倆,也無其他乘客。
「小時候坐這車,人很多的。」黎里說。那時候,拎著雞蛋籃子的婦女,牽著羊的老頭,挑著蔬菜擔子的壯漢,拿布條拴著母雞的老奶奶,吃著棒棒糖的小孩,熱鬧極了。
「現在私家車多。」燕羽說,「住在鎮上的人也少了。」
陽光和綠樹從車窗外流過,黎里揉了揉眼睛。
燕羽問:「困了?」
「大清早的,困什麼。但車一晃就想閉眼。」
「你可以靠我身上。」
「我怕你熱。」
「我不熱。」燕羽說,「你靠吧。」
黎里靠過去,枕在他肩頭;他等了一會兒,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黎里輕輕回握,說:「你身上有香味。」
燕羽揪起T恤領子,低頭朝里嗅了嗅,什麼也沒聞到。
他說:「沒有吧。」
黎里扭頭,剛好從他拉開的領口看進去,少年鎖骨削利分明,胸膛單薄卻正青春。
她一指勾住他領口,小動物般湊去他脖子上一嗅,眉眼輕撞在他下頜上。他愣了愣,她輕笑一聲:「有。」
他有點兒癢,縮了下脖子。
她定睛,手摸到他脖上,勾住一根鏈子,納悶:「咦,戴的什麼?」
項鍊從他領口拉出來,竟是那枚玫瑰金的硬幣,她從推幣機里拿的那枚。去掉厚邊,留了均勻而光滑的幣芯,做吊墜大小正好。
黎里有些驚訝:「你一直留著?」
燕羽低眸:「你送給我,是希望我扔掉的?」
她彎唇,拇指撫摸幣上的王冠紋路,說:「做項鍊還挺好看。」
她將鏈子從他領口丟進去,重新輕靠他肩上,說:「真的有香味。你用什麼洗的澡?很好聞。」
「舒膚佳。」燕羽答。
黎里說:「小孩才用舒膚佳。」
「誰說的?」
「它廣告裡都是小孩。」
「……」燕羽說不過她,問,「你用什麼?」
「力士。廣告都是皮膚光滑的性感女人。」
他無聲笑了下。
「笑什麼?笑我不性感,皮膚不光滑?」她牽他的手放在她光露的大腿上,低聲,「我身上很滑的。」
燕羽手心握著她的手,手背貼著她的腿,一動沒動。
黎里不語,手指在他指根划動,劃著名劃著名,將他手掌翻轉過去。
少年的指尖觸在她腿上,細細膩膩的。
燕羽於是摸了下她的腿,很輕,像風吹著一片樹葉刮過。黎里被他摸得有點兒癢,問:「沒騙你吧?」
燕羽沒說話,收了手,想去重牽她的手,剛抓住,她手卻掙開,說:「到我了。」說著,手從他T恤下擺鑽了進去。
燕羽一愣,條件反射要摁住她手腕,但她已摸到他腹部,跟貓兒似的撓了幾爪子。他也沒太下力制止,耳朵有些紅了,看她一眼。
他這眼神「震懾」沒有威力,她的手還在他衣服里撓,女孩細眉揚得好高,微驚訝:「你有腹肌?」
「不知道,瘦出來的吧。」他匆促說,臉紅,聲音很低,「別摸了,癢。」
黎里手上作罷,臉上在笑。燕羽也彎了眼睛,看了眼前頭的司機跟車內後視鏡,重新坐好,握住她的手。
夏風吹進車窗,懸鈴木的氣息裡帶著夏天特有的味道。握在一起的手心很熱,卻未鬆開。
燕羽單手從褲兜里拉出耳機線和手機:「聽歌嗎?」
「好。」她塞上一隻耳機,「我聽聽燕羽大神都聽些什麼歌?」
「這個梗過不去了嗎?」燕羽淡笑,有些無奈。
黎里彎唇。
燕羽滑動歌單,點了播放鍵,吉他彈奏的音樂順著耳機線流淌出來:「……I'm thinking of, the words to say. We open up, unfini射d parts……」
「我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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