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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秀麗扯扯蓋在腿上的毛毯,說:「你想不想去廣州,我親哥開了個廠子,做包裝袋,計件。勤快的話,一月能掙七八千。大學生畢業也就這樣。」
黎里說:「明年拿到畢業證先。江州有沒有?」
「上次水匯不就挺好?你又嫌。」
黎里沒講話。
「我再幫你問問。」馬秀麗撣了撣毯子上的瓜子殼屑,說,「黎里啊,阿姨要說幾句話呢,你不愛聽。長這麼漂亮,找個有錢男朋友撒,一了百了。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你第一次沒投好,第二次要抓牢。莫要年輕耍脾氣,老了後悔來不及。」
女人折起毯子,關了烤火爐,人繞過櫃檯,見地上有水漬,說:「剛提水灑的?趕緊拖乾淨,過會兒腳踩幾下全是泥。」說著出了店,不知跑哪兒玩去了。
黎里又去雜物間拿了拖把,沿著地板上的一串水漬往前推,推到門口,看見了燕羽的褲腳和鞋子。
她抬起頭。
燕羽看著她,說:「你怎麼沒去上學?」
「不想去。」黎里站直了,「買東西?」
「嗯。」
「買什麼?」
燕羽卻沒答。
「自己拿吧。」黎里拎起拖把,去了雜物間,很是拖延地將拖把洗了一道放好,才出來。
燕羽已經站在櫃檯邊等她了,他望著戶外,不知在看什麼。
天氣不好,沒有陽光。街上沒人經過,也沒有車輛,空空蕩蕩的。隔著光禿的枝丫,街對面的玩具店、床品店店門大開。門洞裡、櫥窗里的玩具、床單五顏六色,但沒有客人,也沒有老板。
整條街都很寂靜,甚至有些荒涼。
聽見她腳步聲,燕羽回了頭。逆著戶外的天光,他身影高高瘦瘦的,偌大的琵琶琴盒掛在他背上,襯得人單薄而料峭。
黎里沒太看清他神色,走到櫃檯後,見台子上擺著一條瑞士三角巧克力,一盒木糖醇,一把黃色的傘。
「上次打你的傘回去,一直忘了還。謝謝。」
「沒事。」黎里看著顯示屏,給巧克力和木糖醇掃了碼,說,「三十四。」
燕羽拿手機付款,黎里低頭清理玻璃櫃檯上馬秀麗磕的瓜子灰。
「支付寶到帳,三十四元。」
燕羽拿起那盒木糖醇,將巧克力往她面前推了下,說:「謝你的傘,還有巧克力。」
黎裡頭也不抬,說:「客氣。」
燕羽轉身走了,走到門口,沒下台階,又回來,說:「黎里。」
黎里仍在撥弄櫃檯上的瓜子灰,聽見他叫自己名字,抬眸:「嗯?」
燕羽問:「你怎麼了?」
黎里:「什麼怎麼了?」
燕羽沉默,說不出來,過了會兒,道:「心情不好?」
「我沒辦法每天都心情好。」黎里說,「這狗屁生活里,讓我心情好的事,太少了。」
燕羽要說什麼,有人進來買煙:「來包黃鶴樓。」
黎里轉身拿鑰匙開玻璃櫃,說:「軟裝硬裝?」
餘光里,他走了。
第35章 插pter 35
臨近傍晚, 幾縷稀薄的夕陽光從雲層里透出來,很快又被烏色遮蓋。
燕羽背著琴盒走進藝術樓排練室,崔讓也剛到, 架子鼓前卻沒人。
燕羽剛放下琴盒, 崔讓叫他:「燕羽。」
「嗯?」
崔讓還沒開口, 老畢領著徐燦燦進來,笑容滿面道:「燕羽啊,黎里她不參加這節目了,讓徐燦燦來。她基礎不錯,又努力,一定配合得更好。」
燕羽正要拿甲片,聽言停了下來,問:「黎里呢?」
崔讓說:「她退學了。」
燕羽有一秒沒明白:「為什麼?」
「不知道。」
老畢接話道:「我早跟你們說過,黎里沒指望的。她不服管又沒規矩。想退節目就退節目, 想退學就退學,半點責任心沒有。」
燕羽臉上看不出表情, 問:「她怎麼跟你說的?」
「什麼?」
「你說,黎里自己要退出。她怎麼跟你講的, 原話。」
老畢一噎:「我怕她演不好, 叫跟徐燦燦換節目。她氣性大得很,說都不參加, 還要退學。估計家裡出了什麼事, 交不上特訓費了。」
他話沒講完,燕羽關上琵琶盒, 拉上拉鏈, 背上就往外走:「換她連我一起換。」他經過一臉緊張的徐燦燦身邊,語氣稍有緩和:「跟你沒關係, 不是對你。」
徐燦燦忙點頭,燕羽快步出了門。
「誒——」老畢驚愕不已,看崔讓,「這——他怎麼回事?」
崔讓眼神失望,他突然明白了黎里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畢老師,黎里打得很好。大家排練磨合得差不多了,你自作主張臨時換人,誰都接受不了。」崔讓說完,拎起小提琴盒走了。
天已經黑了,天橋上冷風呼嘯。燕羽站在欄杆邊給黎里發消息,沒回;打電話,沒接。
燕羽去琴房找到謝菡問情況。謝菡說她也不清楚,可能是經濟原因,也可能是上學上煩了。
燕羽不理解:「上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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