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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連路燈都沒有的破地方,每扇窗後都是悲劇。
好走的路沒幾條,窗子卻是密密麻麻。
……
周末兩天過得飛快。
周一那天早晨,鬧鐘叫的時候,黎里很痛苦,那時她再次萌生了不想上學的念頭。
這念頭一出來,人倒是清醒了,躺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來——她更不想待在家裡。
她起得晚,差點兒遲到,最後一段路是小跑去的。
她不是怕遲到,是嫌煩。
藝校其實管理寬鬆,只有每周一必上早自習,其餘日自由出早功。但她們班規矩極其嚴苛,周一遲到了得拿著書在教室後邊站一整個上午。
黎里就遲到過,站了一上午,人都快站睡著。
站著挺煩的,不如坐著打瞌睡。
她踩著第一節 早課的鈴聲進了教室,早餐都沒吃。早課後有四十分鐘的早餐時間,到時可以在食堂對付一下。
可一進教室,黎里發現班上有一個空位置,三組第四排。
畢老師的心肝寶貝——崔讓,居然遲到了。
黎里覺得今天終於有了點兒意思。
過了大半節早課,崔讓才出現在教室前門口,喊了聲:「報告。」
不少同學從書里偷偷抬眼看。
畢老師對崔讓點了下頭。
崔讓走進教室,沒解釋,也沒交請假條,逕自坐到座位上放書包。
同桌謝菡興奮地拿手肘杵了下黎里,等著看班主任的心肝寶貝罰站。
但畢老師站在講台上,以一種在黎里看來極其不要臉的姿態說:「崔讓今天身體不舒服,遲到了,情有可原,就不罰站了。」
崔讓神色自若地翻開英語課本念單詞。班上的讀書聲甚至沒有降低半點。沒人覺得這件事或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好學生的豁免權是學校里的天經地義。
黎里盯著班主任看了會兒,他也看見了她,但他並沒有在意她的目光,又在過道里巡視了一圈就回辦公室了。
早自習下後,帶了早餐的學生在教室里吃起早餐,沒吃的則散落去食堂。沒有人議論崔讓遲到這件事。
黎里在食堂買了碗面,只吃了幾口就作罷。
回去教室,上樓梯的時候,黎里說:「我知道老畢噁心,但沒想到他能這麼噁心,再次突破下限。」
謝菡道:「他就是這樣,我見過最勢利的老師就是他。對聽話的、不聽話的,家境好的、不好的,那兩副嘴臉,嘖嘖,噁心死我了。」
黎里輕嘲一句:「你說,他怎麼不給崔讓跪下來叫爸爸?」
謝菡扭頭看她,正要附和,餘光瞥見後邊上樓來的人,住了嘴。黎里回頭,就見崔讓在她身後五六個台階下。
兩人目光並沒有對上。
謝菡有點尷尬,但黎里毫無所謂。
崔讓跟在她們身後,並沒有超過她們,一直上了四樓。黎里從後門進,崔讓去了前門。
黎里一落座,就見一組的幾個同學正在把桌椅往前移,騰。
很快,一組最後一排的向小陽前邊出來一個空位,向小陽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套空桌椅,放在那裡。位置不錯,剛好靠窗。
謝菡問:「有新同學?」
向小陽說:「嗯,有人轉學來了。」
黎里說:「眼睛夠瞎的。挑老畢的班。」
但那天,新同學沒來。
在那之後的十來天,也沒有新同學來。
只有秋天稀薄的陽光在那個空位置上坐了小半個月。
第3章 插pter 3
最近降溫,又連續落雨,黎里遲到了。
門房大爺掀一掀眼皮,見是她,提起原子筆在登記冊上寫下:「器樂二班,黎里。」
黎里撐傘出門房,腳步不徐不疾。
近日的連雨似乎要到尾聲了,淅淅瀝瀝的。
身後,兩個遲到的學生風一樣從她身邊卷過,將雨水浸濕的水泥地踩踏得吧唧響。他們呼啦啦沖向各自班級,好像最後這幾步路的掙扎能改變已遲到的事實,或做做樣子讓老師們看——他們雖然遲到但仍在努力挽回過錯。
江州藝校雖對學生管束松泛,但學生每遲到一人次,班主任要扣十塊錢。黎里想想自己的遲到次數,還行,也就叫班主任損失了二十,占了他兩杯奶茶的便宜。
客觀來講,黎里不是壞學生。她不染髮不鬥毆,不紋身不濃妝,不招惹同學不穿露臍黑絲一類的奇裝異服,也不打鼻環唇環肚臍環。
但就像人的個性不是靠那些裝腔作勢的外在東西能彰顯的,人的個性也不是憑一身泯然眾人的裝扮就能隱藏的。
哪怕是在學生個性花樣百出的藝校里,她也個性得過頭了。
太有個性的學生,畢老師不喜歡;如果表現還差,那是罪加一等。
今天又是周一,不出早功,上自習。
黎里甩了甩雨傘上的水珠,踱進教學樓。他們班後門緊挨著樓梯間。可能下了雨,秋風寒,坐在後門口的向小陽把門給關了。
黎里推了一把,沒推開。
教室里傳來畢老師的聲音:「這是從奚音附中轉來的新同學,yān yǔ。」
班級譁然一片。
「奚音附中?」
「大神啊。」
「這麼牛的嗎?」
「怎麼會轉來我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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