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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漫長的早膳,尺玉纏著阿言給他看小奶貓撲鳥。宋遂遠一不留神,一大一小兩隻貓相繼跳出了院牆。

  他溫著茶等了片刻,未等到兩隻貓,反而等到雲握川派來叫他的人。

  「大將軍何時回府的?」宋遂遠問道,放下手中茶盞。

  「回公子,剛到。」

  宋遂遠頷首,視線掠過光禿的院牆,先去見一見大將軍。

  傳話的人並未提到雲休和尺玉,宋遂遠琢磨著應當是正事,的確也是,雲握川開門見山,提到了歸京事宜。

  此番勝仗,驃騎大將軍身為主將,自要提夯夷王的頭顱回京。

  而雲握川斟酌的是:「雲休的軍功乃頭等,不過——」

  他停頓片刻,宋遂遠提了下唇,溫聲接上:「您不願讓雲休留在雲字軍中。」

  雲握川抬眼打量他片刻,垂下眼皮道:「故此,我想這次歸京將你二人婚事辦妥。」

  平淡的話落在耳邊,總是運籌帷幄的宋遂遠面上露出明顯的錯愕。

  婚事?

  若說非喜事從天而降,那是假的。

  只不過,說回方才,若是大將軍不願雲休從軍,遞上的摺子春秋筆法一番,再為他討個賞,並無不可,那為何是此時提到了他與雲休的婚事?

  雲握川自有條件:「他日後留在京中,你要竭盡所能護住他。」

  換言之,宋遂遠需有護得住鎮國公世子、潛在戰神的能力,與身份。

  宋遂遠聞此言,面上透出幾分恍然,甚至勾起了一些未曾放在心上的回憶。

  若鎮國公一直對他抱著如此期待,那他加冠之時,雲皇后的賜禮與駙馬親至,或許並非太子所為。

  長睫低垂,蓋住眼底思緒。

  世人眼中,宋遂遠自甘墮落,但他近來所為,雲握川看在眼裡。

  若說他排斥做官,可做起事來之順手,勝於朝中多數大臣,難懂。

  「賀家勾結夯夷一案中,你所做的功課定然無法隱瞞,天子乃至日後之君——太子,不任用,才是昏庸之為。」雲握川剖心與他道了一番事實。

  ……

  歸京之日雖未定,但也近在咫尺。

  宋遂遠帶著尺玉,自然與鎮國公夫夫和真世子同行。再說夯夷族短短几月,歷經兩回奪位內亂,實力削弱,鎮國公也無須再似往年一般全年駐守西北,故此下一次回雁回城,不知時日。

  宋遂遠與雲休還有一件事未盡。

  帶崽回宿山。

  通往宿山的道路,前日日子被大將軍特意打了回來。

  山高綠野溪流,兩匹駿馬奔馳,馬背上二人皆是窄袖勁裝、高馬尾利落,意氣軒昂。行了半日,一路暢通無阻,最終抵達了一片野杏林。宋遂遠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雁回城中杏樹花已白,而這裡仍蔓延著粉紅。

  雲休熟稔地帶路,在杏林前率先拉住了韁繩,座下駿馬踢踏了幾步。

  「吁——」宋遂遠隨之停下,視線掃過無路的前方,疑問道,「到了?」

  「到了,接下來要走上去。」雲休回頭答。

  話落,他的懷中便探出一顆奶氣的小貓腦袋,剛睡醒的模樣:「喵~」

  兩人翻身下馬,取下了行囊,往返至少需要五日,必備乾糧,宋遂遠的大一點,內里並有禦寒衣物。

  雲休拍一拍馬身,兩匹馬便極有靈性地一前一後跑開。

  宋遂遠瞧了一眼馬匹的跑遠背影,與雲休並肩走入野杏林。野杏林寬廣,中無雜樹,走幾步便要拐個方向,足跡甚無章法。

  宋遂遠當真好奇:「當初你爹爹是如何走上宿山?」

  「誤打誤撞。」雲休回頭道,「宿山霧的隨筆似乎提起過,不過爹爹一直未曾尋到上山的路,那次原是想尋雪蓮的,尋到了阿言。」

  他笑了一下。

  宋遂遠也揚起笑意,張了張口,忽地拉過他的手:「小心。」

  一隻蟲子險些跳到雲休身上。

  尺玉方才也發現了,瞪圓了貓眼徹底清醒了,要跑下去揍蟲子:「尺玉打!」

  雲休低頭,用空的手掏出小貓崽:「去吧。」

  圓滾滾的尺玉跳著跑開,實是貪玩。

  小插曲過後,宋遂遠續上方才的話:「阿言與人間有緣。」

  雲休晃了晃交握的手:「對啊,阿言生來就是要做人的。」

  貓喜歡人。喜歡做人,喜歡好多好多人。

  ……

  宿山俊秀,山中萬物皆似有靈,植物的每一種色彩都十分純粹,小動物瞧著也比其他地方的要機靈許多,只是有些怕雲休。首次「回鄉」的尺玉崽玩瘋了,他知道小動物們怕爹爹,於是小到甚至能淹沒在草叢中的貓崽子肆無忌憚地去追野鹿。

  雙親正在小溪旁歇腳,兩人坐在一塊不大的石頭上,肩並肩,腿碰腿。

  宋遂遠負責看顧著白糰子,笑道:「若你在山中長大,幼時大抵便是如此模樣。」

  「大概。」雲休啃一口餅,再遞到宋遂遠嘴邊,餵得十分平均。

  尺玉追遠了些,那頭逃跑的小野鹿忽地停了下來,似乎離開了雲休的威懾範圍。

  小貓崽子也停了下來,頓了頓,舉起小前爪試探地嚇唬野鹿。

  懵懂的小野鹿動也不動。

  小貓崽仰著腦袋,圓嘟嘟的小背影都寫滿了「尷尬」。

  注視著崽的雙親不約而同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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