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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頭髮長到了肩胛骨和腰之間的位置,全白了。

  「溫格爾閣下。」軍雌走過來,抱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對他說道:「為了保證您的安全,下面兩位,我將陪您一起進去。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您及時告知我。」

  這次,他們沒有提前告知溫格爾,他要去見誰。溫格爾照舊穿過黑漆漆的走廊。他感覺聽見很輕的咀嚼聲音,斯文又克制,光是響動就讓人猜測聲音的製造者並不會粗魯,每一口都咬了十二下才咽下去

  卓舊在那裡。

  溫格爾心想道,忽然不太願意繼續走。而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軍雄,用手抵住他的背,小心翼翼卻不容反抗地推著他走。

  如出一轍的窗口、鐵欄杆和鐵絲網。

  卓舊穿著厚厚的拘束服,雙手有限的活動著。負責看管的軍雌給他一把硬紙叉子,卓舊就用這個破玩意一口一口吃著蔬菜沙拉。

  上面沒有一點糖分,沒有任何醬汁,更不可能存在任何肉類。每一個沙拉都像是歸類好一般,裝在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格子裡。

  「卓舊……」軍雌剛剛張口,卓舊看了他一眼,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溫格爾看著他一點一點吃完沙拉,一片葉子都沒有留下來,只覺得自己的背酸疼又僵硬,斷裂的翅膀再次隱隱作疼。

  卓舊說道:「他們說,有人要來看我。」他放下叉子,把盤子和叉子收拾地整整齊齊,疊在邊上,「我想只能是您了,閣下。」

  溫格爾幾欲逃走。可他背後的軍雄不容拒絕地壓著他的肩膀。

  監控後的人已經不再把期望放在溫格爾身上,他們認為如果雄蟲依舊使用哭泣的招式,找到這件事情里真正的漏洞無疑是天方夜譚。

  他們要主動出擊,找到整個越獄團隊中的聰明人,向他們虛擬一個無法抗拒的誘惑。

  軍雌說道:「吃得怎麼樣?」

  「還可以。」卓舊敲敲桌子,說道:「希望你長話短說,我要休息了。」

  軍雌和軍雄警惕地交換一個眼神。軍雄臉色兇悍,聲音兇悍起來,他從溫格爾身後走出來,一腳踹在鐵柵欄上把整個□□設備吵得尖叫。

  「休息?你還想要休息?」軍雄說道:「溫格爾閣下,已經把你強(暴)他的事情交代了。」

  溫格爾臉色一變,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抓住東西的本能。那雙美麗的雙瞳死死地看著卓舊,隨後和對待前兩位一樣慢慢地溢出了淚水。

  軍雄不住得冷嘲熱諷,他們把之前的文件袋打開給卓舊看。

  「這是你的筆跡沒有錯吧。」

  「是的。」

  裡面有卓舊的草稿紙、軍雌拍攝的照片。照片裡是寫滿了算法和詭異圖案的牆壁。溫格爾甚至看見了自己和嘉虹一起畫的那面牆。他們在那面牆上畫了藍藍的天、大大的太陽、手牽手的一家人和高高的風箏。

  「你為什麼要畫這些東西?」軍雄詢問道:「你多久之前就開始策劃這件事情了?」

  卓舊挺直腰杆,露出笑容,「你是在問哪一件事情呢?」他看了一眼雄蟲,「是我越獄這件事情,還是我欺負溫格爾閣下這件事情。」

  他不住地微笑,低語之中讓人倍感親切。

  軍雄打開了拘束環,溫格爾看見劇烈的電流從卓舊的身上竄起。他們互相望著,像是海平面上寂靜的孤島。電流聲、呵斥聲和卓舊的笑聲交織成一片。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卓舊說道:「這或許關係到你們的職務,更深的一些東西——有人想問問我怎麼出來,又怎麼被抓住。」

  漸漸地,溫格爾呼吸的間隙收緊。

  「他們認為我是失敗者。」卓舊重新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他側首做思考的狀態,「過去、現在、將來。呵,真的很有趣。」電流聲中,卓舊的聲調居然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變調。

  軍雄努力把開關往上調整,發現自己怎麼都按不上去,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把電擊打開到最大。

  「溫格爾閣下,我沒想到他能活下來。」卓舊說道:「我承認我犯下的所有罪行,我承認是我把他從高空丟下來,我也承認是我帶領所有人對他施展了暴行。」

  「你對他產生了別樣的情感,對嗎?」

  卓舊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年輕人。你在侮辱我嗎?」

  他說完這句話,透過兩根鐵欄杆看見溫格爾的眼淚掉下來,慢慢地,持續地劃出了另外一道監獄。

  監控攝像頭悄悄扭轉頭,對準了他和溫格爾的臉頰。

  「紙條遊戲是什麼?」

  「一種賭(博)。」

  「你在牆上寫什麼?」

  「數學。」

  「這些紙片上畫了什麼?」

  「一些速寫,我已經忘記了。」卓舊揮揮手,把這些垃圾吹到地上,「你們最好找到一些關鍵性的東西。」

  那些紙片輕而易舉地掉在溫格爾腳邊。溫格爾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卓舊給監獄所有人畫的全家福。那些小小的半個巴掌大的紙片,卓舊曾經無數次拿到他面前,對他說,三個孩子要怎麼站,而四個雌蟲誰在前面,誰在後面。

  溫格爾記得自己總是不說話,而其餘三個雌蟲吵吵鬧鬧,連同孩子們也好奇起這份獨一無二的全家福布局。

  「卓舊,你看著辦吧。」溫格爾總是說,「等你畫好了,我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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