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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舊擦一下嘴角的血,站了起來。

  沙曼雲重新上去給了他一拳,這一次比阿萊席德亞給的更狠。

  什麼都沒有了。

  束巨握住方向盤,深深地看了一眼孩子所在的方向,重新調整了方向。

  【40……47……50】

  他們向上攀登,不斷地向上走。

  沒有選擇。

  「我要殺了你。」沙曼雲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他腦子裡亂鬨鬨一片,看見雄蟲墜落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越獄的欲望。他承認他想要和雄蟲一起跳下去,「我要把你剁成肉泥。」

  卓舊隨意地拍拍灰,「你高興就好。」

  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雄蟲的自畫像,雙手捏住畫像的邊緣,沒有撕成功。接著他又嘗試了一次,這一下哪怕手再抖,卓舊都安全地把畫像撕成了無數片。

  他把雄蟲的畫像放在嘴巴里,一片一片像是品嘗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饈,細嚼慢咽,直到口腔發酸,手心空空。

  「我會永遠記住他的。」卓舊這位資深的素食主義者說道:「沒有人能取代溫格爾閣下的地位。」

  他們飛離了大氣層,前方已經能夠看到一望無邊的太空,和微弱的光點。

  這一切在他們入獄之前非常熟悉,甚至閉眼都厭煩的場面,此刻卻讓人心曠神怡。

  他們贏了。

  「我們出來了。」束巨痛哭起來,「我們出來了。」

  但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卻是溫格爾,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和輕鬆的睡眠再也無關。

  啪——

  一道巨大的紅色方錐,從戴遺蘇亞山監獄拔地而起,直直的刺穿了航空器的半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成功的,jj不會允許的,安心。

  第227章

  誰都沒有見過這道紅色方錐。

  但力量從不欺騙人——

  「趴下!!!」阿萊席德亞大喊道,他們看見航空器的天頂凹陷,巨大的衝擊力讓飛行路線偏離原本的軌道。卓舊抓住了一側的欄杆,看著方錐與艙窗擦肩而過,太空中無數粉塵由此形成風暴。

  這是寄生體的東西。

  他確定了這一點,又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次的攻擊是從戴遺蘇亞山監獄的地面出發。

  直至血紅色的方錐慢慢淡化,四個雌蟲都沒有找到關於這次攻擊的真相。他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卓舊拍拍腦袋上的塵土,心平氣和地說道:「繼續出發。」

  束巨問道:「還是原本的目的地。」

  「不。」卓舊看了一眼阿萊席德亞,說道:「有人已經把那個地址寫給了溫格爾閣下,我們換一個目的地。」

  阿萊席德亞掙扎道:「不可以……」

  卓舊甚至帶著一絲絲的親切感看向阿萊席德亞。他的目光讓阿萊席德亞的話越來越微弱,最後一句都擠不出來,只能幹巴巴地停下來,「好吧……你是對的。」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

  溫格爾也沒有時間思考。

  他無法思考卓舊那一刻的舉動,也無法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沒有穿上任何一件救生服。他只看見快速拉開距離的航空器,從自己手掌迸射出的鮮血,高壓環境下,血液充斥他的腦部,一切都變得模糊。

  他嘗試張開嘴,可是風和磁暴離子堵住他的嗓子。

  他嘗試伸出手,可是高空根本沒有任何遮擋物供他求助。

  唯有本能對現狀有所幫助,溫格爾被迫打開了自己的翅膀。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好像身體上有什麼爆裂了似地。

  天空徹底亮堂起來。

  八十年一次的太陽,奪目而炙熱地降臨在這顆罪惡的星球上,溫格爾兩手空空,努力向前伸像是要抓住太陽,對自己的生命和即將到來的死亡有所幫助。

  繁重的瑩白色粒子隨著太陽高速運轉,從最初的顆粒逐漸變成了一段一段的線,最後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圓環。這些巨大的圓環像是神之漣漪,而那顆太陽便是神隨手投擲的一枚石子。溫格爾被一顆重重的石子擊中了胸口,他也因此翻了個面,在空中被迫打滾。

  地面漫漫黃沙,小的白點點綴其中,像花朵,卻是骨頭。而從監獄建築群能夠遙望的連綿群山,光禿禿地展現出全貌。

  溫格爾想到了風箏。

  他想起每年春天的時候,甲竣都給自己做風箏。雄父的雌侍長風總是誆騙他說,蝴蝶種的小孩學飛都是綁在風箏上的。溫格爾總是學不會,他最大的膽子就是從二樓的陽台往下跳,甲竣張開手在下面對他微笑,說道:「溫溫,我在下面。」

  他們一起做各種蝴蝶的風箏,一起復原愛神水閃蝶翅膀的顏色,一起在綠色的春天裡等風起的那一刻。

  「甲竣。為什麼我的風箏飛不起來。」

  「多試試。」甲竣笑著把風箏線拿在自己手中。溫格爾依稀想起,那天的風吹得他髮絲凌亂。甲竣把風箏放得又高又遠,手中的線只留下短短的一截。而他自己在一邊嚷嚷著要自己放。

  「小心點。」甲竣手把手教溫格爾怎麼讓風箏不掉下來,手中的線卻一松。

  風箏隨風高飛,白線墜落在地。

  「甲竣。」

  在溫格爾所度過的這段荒誕生活里,總有一聲聲熟悉的呼喚穿越三年多的歲月,從遙遠的過去向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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