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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時間去回顧一生了,事實上他這一生,包括上一世都沒什麼好回顧的,幾乎日日夜夜都被困在了修煉的牢籠之中,身負著一個門派的氣運,怎麼生活也不順暢。他本以為這次可以改寫自己的命運,但不想卻是這麼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如今他死了,倒還是有些慶幸。慶幸岳青遲這次不用再遇著他,這個被他牽累慘了的孩子,他會在覃無由的庇護之下長大,真正實現命運的改變。

  就似乎是繼承了他的遺志一般。

  「真人!」蘇御亭這個時候給他傳音,「你要做什麼?」

  蘇子玦此時道法已經破碎,他久違地將冷笑露在了臉上,雖然此時蘇御亭只能聽見他的聲音:「掌門,你來晚了。」

  話音剛落,蘇子玦耳邊就充斥著清脆的碎裂聲音,他周圍的陣法結界紛紛破碎,這昭示著它們的主人此時已經油盡燈枯,之前畫好的抽調生機的陣法,此時更是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生命,在這與玄凌脫離的幾秒鐘之內幾乎要將他啃食殆盡。

  蘇子玦只感覺胸腔中的氣體越發渾濁,他支撐著最後的力氣臥在了旁邊的塌上,而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是他身為一個自由的人呼吸的唯一一口空氣,卻是在現在不得不吐了出來。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失了生機,大半的魂魄都已經逸散出去入了輪迴,只留下了最後一抹神魂被攔截在了修真界的軀殼之中。

  緊接著便是蘇御亭風風火火趕來雲台峰,峰外的結界因為蘇子玦的身隕已經消散,蘇御亭過來可謂是暢通無阻。他奮力攔截,終於是截下了一抹神魂,蘇御亭擦了擦額頭的汗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蘇子玦都看在眼裡,但他此時只剩下一絲微弱的神魂,所知所感也並不真切,他只知道他大部分神魂都已經輪迴去了,如今被接下來的這一點也只會漸漸消散。

  他想他終於是得到了自由。

  之後的日子就是蘇御亭忙前忙後,對著他的屍體焦頭爛額,但這些都沒有讓他灰心,反而眼神愈發地堅定。這些蘇子玦都不甚在意了,他如今似乎是因為即將消散,竟然能漸漸感受到本體輪迴之後的生活。

  那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他的身世也似乎差強人意,但勝在平常,那些隨著生活而帶來的情緒的起起伏伏,對於蘇子玦來說都有些過於新奇了,他很喜歡那個世界,尤其喜歡那個世界的話本。

  只可惜,為什麼轉世了還要叫這個名字,這曾被他親手烙印在玄凌宗的標誌之上,他覺得這是一個不幸的名字。

  ……

  蘇御亭又來了幾次,這次過來甚至還帶了蘇子淮,他曾經的三哥,這一世他這才是第一次見他。

  蘇子淮是昏迷狀態的,被蘇御亭一路抱了過來,到達蘇子玦這處屋子,蘇御亭將他安放在角落裡,然後開始彎身在地上畫著什麼。

  蘇子玦還記得之前他就是在這裡畫下的吞噬生命的陣法。

  「呃……」蘇子淮皺著眉頭,似乎身體上是在承受什麼痛苦一般,他額頭上已經有了豆大的汗珠,眼睫也在不停的顫抖,仿佛要馬上醒過來一般。

  「好了好了,不要吵。」蘇御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忙完了,走過來安撫地摸著蘇子淮的額頭,即使被蹭了滿手的汗漬也不在乎,「子淮,忍一忍,這都是為了玄凌宗。玄凌傳承千年,前後五代人,不能折在咱們這裡。」

  蘇御亭就在那裡這麼絮絮叨叨,蘇子淮竟然奇蹟般地真的不在吭聲,只是眉頭依舊緊緊地皺著,細看下去,他的身上也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但即使是難受成這個樣子,蘇子淮竟然仍是昏迷著。

  蘇御亭抱著蘇子淮走到了屋子中央,他們腳下是血紅色的陣法,蘇子玦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那是一種獻祭的陣法。

  是血祭。

  蘇子玦看著不省人事的蘇子淮,似乎是在透過這時間的交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他沒有被投以血祭,但卻是一生都在獻祭,給這個宗門,給這個掌門。

  蘇子淮被放在陣法中央,身上的血肉升級一點點消弭,這該是異常痛苦的,可蘇子淮仿若一堆倒塌的石塊,安安靜靜,連呼吸都聽不真切了。屋子裡靜的可怕,只有什麼被腐蝕掉的輕微的聲響。

  不一刻,蘇子淮整個人都消散在了血祭陣法之中,整個人都化了紅色的血霧,慢慢籠罩在了蘇子玦的身上。蘇子玦忽然感受到巨大的拉扯力,然後就看到本體從輪迴之中被硬生生拽了過來,很是迷茫地倒在了神識空間裡面。

  這是哪?怎麼回事?

  本體的心聲幾乎是震耳欲聾,蘇子玦嫌棄非常的同時也意識到了這似乎也是一個不得了的機會。

  兵解輪迴,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蘇子玦這麼想著,直接化身一塊遊戲屏幕,根據他這密切關注本體的二十多年(現代計時),他很快就有了計劃,並組織好基本的語言。

  開始忽悠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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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體是個憨憨,但好在還有這一點殘存的潛意識,這次「穿書」旅程勢必會非常舒適。

  只可惜,本體是個不愛修煉的人,從前他仔細鑽研的功法到他眼裡就成了天書,而且還是那種即使學高數也不要修煉的心情。可以說是慘絕人寰。

  而且,本體也從來不聽他給出的正經建議,該接岳青遲的時候不去,該收徒的時候不收,只喜歡和他說對口相聲。這也就導致了他後來算出自己和岳青遲註定的姻緣之後都不敢和本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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