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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瞭然,笑道:「沒了,我等著就行。」

  那人點頭退了去,她往薛暝身邊移了兩步,輕努頭附耳道:「東南位,看見馬匹了嗎。」

  薛暝稍回頭,道:「嗯。」

  「如果我進去了,你就想辦法去砍斷細繩,把馬帶到門口來。」

  薛暝看著她,沒答話,薛凌悄道:「蠢貨,只要能衝出人群,山這麼大,我們哪兒藏不住,你還能跟我一起進去?」

  薛暝又忘後看了看,鄭重點了頭,薛凌站回原位,祭台上還在吹拉彈唱,忽而來路處喧鬧,她側身去看,兩匹快馬被攔下,馬背上人依稀是驛使。

  把守卒子驗過身份,小跑進帳通傳,隨後和李敬思一起出了簾門,去接過驛使書函。

  再轉回來,點了薛凌道:「你來呈吧。」

  薛凌抬臉,目光與他交匯。隨意點守衛呈函這事兒合不合規矩難說,但是身旁無一人有異,那就是合。

  她摸刀,躬身道:「是。」話落出列,與薛暝擦肩,上前接了兩封書函,上有羽檄交馳,是軍情緊急的意思。

  李敬思入帳,上前未行大禮,只拱手與魏塱道:「稟陛下,是祁興來的軍書,百里加急。」

  魏塱斜在寬大軟椅上笑:「什麼加急加急,什麼事加急追到這山上了,就不能等朕回宮了再說,呈來看看。」

  他身旁各站了兩個帶刀侍衛,其中一個正是衛尉徐意。霍雲婉與永樂公主在下座一側,皆是木偶一般坐著,幾個宮女在旁伺候,各人桌上有吃食鮮果若干。

  因天暑熱,帳內角落有冰盆徐徐生煙。李敬思揚手,薛凌雙手托著文書往前,行至桌前五步,叩首在地。徐意繞開桌子,下來取了再奉給魏塱。

  魏塱看了眼跪著的薛凌,漫不經心喊「下去吧」,說著要打開。薛凌再叩首,思量著是不是要喊一句「謝過天恩」。

  然腦子好像還沒轉過來,她知道這兩封軍書未必就是真的,只是編個假的來,也要編個像模像樣,要麼,編西北那頭,要麼,編黃家。

  祁興是黃家地沒錯,但祁興在垣定後頭,中間還隔著個哪,也就是這兩月間,樊濤已經帶著黃家人一退再退,退到祁興去了。

  在魏塱眼裡,算是攻下了兩座城池,西北沈元州又死了,難怪諸事大吉,不惜勞師動眾跑到扶風山來祭天。

  不知那兩城,又有多少老翁嚎啕,淚入垣定城下滔滔暗河,衝到她曾經拿著的一紙輿圖上。

  她起身,抱拳再躬身,刀在腰間,恩怨滑到了手心。魏塱取下函上鳥羽要翻,帳內無風而羽動。

  他轉臉,薛凌已到跟前,魏塱丟了書函起身大喊「賊子刺駕」,手推開椅子要走,沒能推動。

  薛凌躍起腳踩到了桌上,橫過恩怨,魏塱脫身不得,後仰避過,她前傾向下,再揮手,從上至下,將人釘在了椅子上,碎血濺了一臉。

  魏塱吃痛要呼,薛凌左手五指張開死死壓住其半張臉,輕巧擰出恩怨再進入血肉。她就說嘛,五步之內……

  若士必怒,血流五步。

  魏塱再起不了身,驚恐轉頭,只看見身後徐意的位置有刀刃鮮紅,再看旁處空無一物。徐意……徐意……霍家事,徐意明明是站在自己這頭啊。

  侍衛者四,另兩個是親衛,幼時就跟著的。只是人不能用一處,親衛有二,御衛有二,敬思……李敬思……

  他去看李敬思,依舊是只能看見佩刀,是李敬思的佩刀,李敬思在這,怎麼不過來?

  他迴轉頭,雙目圓睜看著薛凌,合著血從薛凌手掌里擠出不成詞的咕噥。

  他喊:「刺駕。」

  霍雲婉拾了個銀勺,笑敲著碗沿,聲音如金如玉,哼歌一般唱:「刺駕。」

  聲極小:「刺駕。」

  又大了些:「刺駕。」

  她改了個腔調,婉轉唱:「刺駕。」

  聽來不怎麼滿意,再改:「刺駕。」

  又漸聲高:「刺駕。」

  薛凌低頭,笑道:「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她緩緩放手,將恩怨往外抽:"你敢搶我的東西,逼死我父親。

  今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魏塱揚手要捂住胸口出血,發現自個兒已抬不起手。「你……你……」他從椅子上跌倒在地。

  霍雲婉尖聲劃破天際:「刺駕!來人,刺駕。」

  徐意揚刀要砍,李敬思上前拉了她,沉聲道:「快走。」

  薛凌看地上魏塱上本身紅透,絕無生機,任由李敬思拉扯到屋子中間,往門外一推。

  長槍刀尖探簾,她手往腰間,人多處兵刃長些更好,背後風聲,下意識揚刀回頭,偏了寸余,只消得些力道,沒能擋開,左肩登時一麻。

  李敬思砍過之後欺身上前,橫劈斜挑一氣呵成,將薛凌逼往角落,橫刀堵住,對著門口眾守衛吼道:「速速救駕,搭箭,留活口。」

  霍雲婉敲響最後一聲,丟了勺子,瑟瑟縮於桌椅間,軟語呢喃:「刺駕。」

  永樂公主跪在桌前,攬著魏塱,手指近乎覆沒在其傷口裡,撕扯著內里血肉猛搖:「皇兄,皇兄。」

  徐意喊:「太醫,傳太醫。」

  薛凌手從傷口處拿下來,丟了刀,捏著平意笑與李敬思,連個為什麼都沒問。

  倒是李敬思見她氣定神閒,心裡發毛,瞅著人還沒圍到近處,咬牙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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