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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渾身發涼,濕寒冰得他嘴唇發抖,對痛仿佛都失去了感知。

  直到馬匹蹬腿一聲長鳴。

  馬匹連帶著段玉笙一塊兒驟然倒下。

  他翻滾著,從高處落下,連帶著碎石像是從高出滾入泥潭,他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頭。

  不知什麼時候才停下,得已喘息的那一刻,卻是尖銳的疼。

  昏昏沉沉間,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哪怕是呼吸都在一點點拉扯著身上的傷口,他眼睛拉開一道小縫隙,天灰濛濛地,仿佛他還看到了高處有什麼在盤懸,像是長鷹,亦或是等待著蠶食的禿鷲,他視線越來越模糊,傷口得不到處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起高熱。

  段玉笙不知道自己會先病死還是凍死,總歸不被敵人找到,便是最好的一種死法。

  他指尖冒著冷意,時不時一閃而過的冰涼。

  這才驚覺,

  原來是雪來了。

  。

  寧王世子已經死了。

  耳邊時不時就會聽到這麼一句聲音。

  「將軍!已經三天了。」

  「還是沒有世子的跡象……只怕……只怕……」

  世子兩個字,只叫段黎的神經一點點繃緊,反覆刺痛她的神經,她倏地抬起眼,低低地看向的底下的人,一字一句,比冬雪還要冰冷:「你說什麼?」

  小卒抬起頭,對上的是一雙赤紅的,死寂一樣的眼睛。

  瑪瑙一樣的眼珠,像是狼一樣冷酷殘忍。

  像是在看這個一個死人。

  小卒不敢再多言。

  原本他們攻城順順利利,在段黎的率領下,一下子就突破了宮城的防線,他們已經將皇宮包圍,連帶著皇帝一併完完全全都控制了起來。

  雖然沒想到皇城的防備會如此懈怠,但是他們還沉溺在城破的喜悅中,直到後方卻傳來不幸的消息。

  段黎一下變了臉色,當即不管不顧地回營,她帶走了所有騎兵,獨留下全茂主持大局。

  踏至三里,他們就迎上了敵軍,望著那面旗幟,一切便都在心中瞭然,結果是段黎以少勝多連帶著那數萬殘兵一塊兒滅了個乾淨,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贏了,不過是險勝,得了一身傷,原本不至於如此,但是段黎不管不顧地超前沖,沒有人能入她的眼睛,誰攔便要殺誰,不像是失去了理智,卻不言不語。

  不為殺人,她只是要回去,回到段玉笙的身邊。

  不停歇的兩戰下來,九死一生,段黎拉下一個敵軍將領,只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消息。

  寧王世子已經中箭而亡。

  聲音一落,軍中大震。

  當即,段黎斬下了他的頭顱,她神情淡漠,才真真像是一個修羅。

  段黎最先回到段玉笙所在後營,觸目驚心的遍地的屍身。

  巴圖也死了。

  他身中數箭,血液乾涸發黑,他的身體靠在屍堆邊,手裡的彎刀握著手邊,像是支撐一樣錚錚地沒有倒下。

  段黎沒有靠近,她只是站定遠遠地看著。

  這就是恐懼的滋味。

  「徽王!」後來趕到的北牧人率先圍了上去。

  可是人早就沒有了呼吸。

  一場大雪落下,掩蓋了鮮紅的血跡,仿佛也凍住了光陰,段黎盯著他那張猙獰暴呵的臉,仿佛上一刻還在殺敵。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冷心的。

  她的叔叔死了。

  段黎扭過頭,看向周圍,指甲陷進掌心的肉里。

  她似乎沒有贏。

  她找不到段玉笙了。

  她輸了。

  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段玉笙的屍身,段黎得知這個消息時候,死氣沉沉的臉上多了一分生氣,她開始大規模的搜尋。

  可是三天了,不眠不休,仍然沒有一點消息。

  唯一一個線索,是在某個叢中找到了一塊兒裂開的布料。

  是段玉笙的。

  段黎捧在手心裡,上面沒有他的冷香,只有濃重的血腥味。

  段玉笙在流血。

  她手都在發抖,仿佛這一點殘餘的東西是證明段玉笙逃亡中中箭而亡的證據。

  段玉笙沒有生還的可能,這是幾乎所有人都認定的事實。

  沒有找到屍身,許是被野獸損壞蠶食。

  可她不相信。

  段玉笙怎麼會死?

  他怕冷,也怕疼。

  下雪了,他會不會冷?

  段黎想往那一片密林更深處探尋,找不到她可以一直找,只需要再遠一些,或許就找到了。

  她身上的傷口生冷地疼。

  段玉笙會不會也像她一樣疼?

  「將軍!」得力的下手迫不得已,只能頂著自己的項上人頭大膽開口:「皇城一破,屬下都在等著將軍下令,將軍!不要讓世子的心血白白浪費!天下人都等著一個交代!」

  他說完,額頭冒著冷汗。

  仿佛都呼吸都亂了,一片沉寂。

  段黎腳步一頓,僵硬地扭過頭來。

  下屬倏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敢對上段黎的目光。

  這幾日,她所有的狠厲都在無線放大。

  過去的敬重變成了恐懼。

  「我為什麼要在乎!」誰知段黎卻只是吼了一聲,猩紅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淚,她喉嚨震顫,沙啞的聲音仿佛她餘存的所有力氣都凝固在這一聲控訴里。

  「我應該在乎麼!」她又是一聲質問,嘴唇乾裂開,冒著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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