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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的承諾,想請姚家人放心。

  柳氏淚流滿面,哭倒在姚翝的懷裡。

  ……

  半個月後,姚家正在重建之中,有事可做的柳氏也終於調整好了心情。

  她的身體雖說恢復了許多,但畢竟當初險些傷了元氣,稍忙一會兒便喘個不停,幸虧她身邊有蘇妙真在,幫了她不少的忙,使她輕鬆了很多。

  這半日,她計算了修復房舍的費用,又大概預估了一下工期,交待完眾人要做的事後,正口乾舌躁間,突然一杯清茶遞到了她的面前。

  她轉身回頭,便見到蘇妙真捧著茶水站在她身後。

  「妙真。」柳氏一見蘇妙真便露出笑意,接著問:

  「守寧呢?你怎麼不陪她去耍,反倒來侍候我了。」

  「守寧陪外祖父釣魚去了。」

  白陵江水褪後,城中留下不少塘窪、溝渠,水深的地方有魚,柳並舟近來被許多登門拜訪的儒家學子鬧得頭疼,因此尋了清幽處出門借釣魚躲避。

  昨日鄭士說尋到一處清幽之地,很少有人去,今日一大早,柳並舟與姚守寧便出門了。

  「哦——」柳氏聽了這話,也來了興致:

  「反正此時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們也去尋他們。」

  她近來因為姚婉寧之事而心情鬱結,此時難得開心,蘇妙真自然不會不答應。

  此時另一邊,姚守寧陪同著柳並舟垂釣。

  他志不在此,釣了一上午,亦是沒什麼收穫,水桶里只有兩三條巴掌大的小魚,歡快的游來游去。

  祖孫倆正說著話,提起這一次災劫,柳並舟心有餘悸,終於說起當日血蚊蠱之事:

  「……我那時妄改歷史,事後心中惶恐不安,深怕誤了大事。」

  如果他自己身死倒不足為懼,若因此而毀了前人努力,才是他最害怕的事。

  這些話他無人可說,此時唯有面對姚守寧時,才終於可以將心中隱藏多時的秘密告知她。

  姚守寧認真傾聽,末了笑道:

  「外祖父何必多慮呢?我現在倒是覺得,張祖祖提到過的『人和』概念很有意思。」

  所謂『人和』,便是以人的想法、意志、選擇及行為所組成的一切造成的影響,她偏頭看向外祖父:

  「您在接受了任務的同時也是人,您的選擇亦是『人和』的一種影響。」

  她的話令柳並舟心中的心結頓時解開。

  箇中道理其實他都明白,只是有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簡單易懂的道理,仍需要旁人點撥才能清醒。

  姚守寧說完之後,又抿了抿唇,眼中現出狡黠之色:

  「不過外祖父真是君子。」

  「哦?」柳並舟見她神色俏皮,神都城災劫的陰影褪去後,她的笑容明艷,令人心情都好了許多,他隱約猜到外孫女在打趣他,卻故意問:

  「你此言何意?」

  「古語有言,吾日三省吾身,而外祖父您不止三省,更是因為這一件事反省了數月,可見您品性不輸聖人。」

  「哈哈哈——」

  柳並舟放聲大笑,笑聲之中,姚守寧也跟著笑道:「我看您今日釣魚沒有收穫,可能在其他事情上,另有收穫呢。」

  「什麼收穫?」柳並舟好奇道。

  「我感覺您會解開一樁多年心結。」姚守寧應了一句。

  柳並舟正心中生疑之時,突然聽到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爹!守寧!」

  是柳氏尋來了。

  兩祖孫連忙起身,只見遠處消瘦了許多的柳氏扶著蘇妙真過來,見到兩人時,面露笑意。

  幾人一會面後,柳氏便去看那桶里,見魚並不多,便半埋怨道:

  「您看您這一番白費力氣,提了這麼多東西,就撈了這麼兩三條小魚,不如我拿個竹簍,一下去恐怕撈起比這還多些。」

  柳並舟欣喜於女兒身體恢復,但聽她念叨,依舊故意露出頭疼的神情:

  「我釣魚是閒情,又非為了吃那一點魚肉……」

  「我看您就是釣不了魚,嘴硬而已。」

  兩父女鬥著嘴,但彼此間的氣氛卻遠較以前更加親近。

  兩個少女相視一笑,悄悄離遠了些。

  待兩個晚輩走後,柳氏安靜的坐到了父親身邊,看著父親垂釣,突然雙手抱膝,問了一句:

  「爹,當年的應天書局上,您到底看到了什麼?」

  如今的她遭遇了這麼多事,看法、觀念早就改變,可當年的應天書局仍是她心中的一個結,此後影響了她很多年,使她一直耿耿於懷,卻找不到機會與柳並舟提起。

  以往問他時,他總是不說。

  可小柳氏的早死仍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此時趁著四下無人,她思來想去,仍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柳並舟半晌沒有說話,柳氏以為他又和以往一樣不肯提,正訕訕道:

  「算了,您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話雖這樣說,她心中多少還有些不甘心。

  柳並舟就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女兒:

  「我看到了守寧。」

  「……」

  這個答案令得柳氏頓時一懵。

  一直以來,她都在追尋這個答案,並為此困惑了很多年,此時答案終於從柳並舟口中說出的那一剎,她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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