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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福咽下最後一口包子,指著對面的大門,又補充道,「俺看還不如咱這土生土長的老農民活得自在,他們這些下放分子的事,可沒人願意插手,現在還不知道關在哪裡呢。」

  周惠聽著周玉福的話,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愣在原地。

  她從沒想過,歷史上的真實事件,會離她這麼近。

  作為知道歷史走向的二十一世紀青年,她比周玉福知道的更多,也比他更生出一絲害怕。

  周惠明白,歷史已經悄悄揭開了序幕,以後的日子會更殘酷。

  受周玉福話的影響,周惠的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這種情緒在回程時又見到周玉福時,達到頂峰。

  等了大半天的周玉福,到底是接到了人。

  他的身後跟著五男一女,年紀最小的也有四十多歲,年紀老得,已經滿頭銀髮,滿臉寫著疲憊。

  他們身上都穿著破舊的中山裝,從省城到鎮上,一路風塵僕僕,布滿了灰塵。但是他們的背卻挺得筆直,只是站在那裡,就和周圍的人截然不同。

  然而也正是這種截然不同,讓牛車上的村民對他們抱有敵意。

  「大隊長,俺們可不跟□□坐在一起。」

  「就是,他們憑啥坐牛車,讓他們走著唄。」

  「……」

  村里人質樸,但是說出的話也直接,總結起來就一個態度——不同意。

  周玉福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有強迫村民們,只是揮了揮手,讓王大叔趕著牛車先走。

  「喔喔喔——」

  王大叔嘴裡吆喝著,熟練的駕馭著牛車越走越快,周惠的目光仍然集中在周玉福身後的人影身上,直到兩撥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最終成為一個黑點,周惠也沒緩過神來。

  今天一天的遭遇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先是遭遇了沒票問題,又被周玉福的話上了一課,這讓她深刻意識到,在六十年代生存下來,遠遠比她想的困難。

  就連她認為質樸和善的鄉親們,也會化身成刻薄的人,對別人抱有惡意。

  周惠一路無話,回到家裡 ,她把買來的東西放在炕上,出神的看著一貧如洗的家。

  挫折讓她開始懷念二十一世紀的生活。

  但是好在周惠不是遇事退縮的性子,這些挫折不會讓她一蹶不振。

  十分多鐘後,周惠又滿血復活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船頭自然直,她拿起一瓶罐頭,向屋後的葛家出發。

  和周家一樣,葛家也是村里為數不多的幾家能蓋的起磚瓦房的。

  但是和周家不同,周家生活好是周玉盛勤快有本事,而葛家則是有一個當兵的好兒子。

  葛家一共三個兒子,現在還沒分家。葛家的老大老三都已經娶妻,反而是老二葛二柱因為一直在外邊當兵,還沒成親。

  一家十幾口人住在一起,哪怕一人說一句話,也是整天亂糟糟的。周惠剛走近,就聽到一個粗曠的大嗓門,「這都說好了,還能變卦,怎麼一點都沒信用。」

  周惠抬眼望去,正看到一個軍綠色的半影,向小山似的,背對著站在門口。

  周惠的眼睛上下打量一下,就知道這個人不是馮秦川。

  兩人雖然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八五左右,但是馮秦川明顯寬肩窄腰,身材更加勻稱,而這個背影則有些虎背熊腰,看來是葛家的二兒子,葛二柱。

  「那她說不同意,變卦了咋辦,俺還能把她架來,綁著她成親不成。」

  「那要變卦也得提前給俺說啊,俺和營長都過來,還在這等了這麼些天,她說不見就不見了,你讓俺和俺營長咋交代。」葛二柱的聲音中,生氣中還帶著些焦急,一向說到做到的軍人不明白還有「言而無信」這回事。

  聽到兒子的話,葛大娘也有一絲猶豫,「這……」那馮營長可是兒子的首長,不會影響兒子的前途吧?

  想到這裡,葛大娘的聲音也弱了下來,有些的擔憂的道,「二柱,你可得和馮營長好好說說,不是俺們故意誆他,實在是翠蘭一聽說要跟著去東北不願意,那冰天雪地背井離鄉的,人家不願意俺也不能逼著人家來不是。」

  「之前說親的時候,又不是沒說是要到東北,現在聽說是東北又反悔了?」葛二柱儼然不能接受這個理由,他還想再掙扎一下,「俺營長調去東北那是升官,連升好幾級,是去當團長的。要不是調令來得急,俺們營長不放心孩子,就她葛翠蘭那個條件還配不上俺們營長呢。」

  葛二柱氣憤的不行,嗓音越來越大,惹得葛大娘緊張的趕緊拍他的胳膊,讓他小點聲。

  「誰說不是呢,這多好的條件啊,咱翠蘭也是高攀了。」葛大娘怕他惹事,趕緊順著他的話說,「原來翠蘭是願意的,也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在她面前亂說話,說東北冷一年到頭也看不上太陽,還說到處都是老虎黑瞎子,嚇得翠蘭反悔不願意。」

  「不願意拉到,俺看她以後能嫁個什麼樣的。」葛二柱氣的不行,既氣葛翠蘭沒見識偏聽偏信,也氣她讓自己在營長面前沒面子。

  他一甩胳膊掙脫開葛大娘的束縛,氣沖沖的回屋去了。

  「哎哎哎——」葛大娘在身後攔了兩下沒攔住,無奈的在門口直跺腳,「這個倔驢。」

  正當葛大娘想要追過去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她,「葛大娘,你在家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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